两年后
她直没办法原谅自己。
吕濡抵着严斯九胸口,放任自己崩溃大哭。
这些年罪疚、后悔、自责和痛彻心扉,这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情绪,此刻全都随着汹涌眼泪倾泻而出。
胸口衬衫湿透,贴在皮肤上,似有火烧般灼烫感,严斯九五指握拳又松开,抬手搂住颤抖不已细薄肩背。
“哭出声。”他低低说。
等她重新找回知觉时,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滚出来,在脸上肆虐。
他说别怕在。
他说不是你错。
他说是吕濡家人。
他说愿意你给添麻烦。
吕濡木木摇头,心头乱蓬蓬。
“妈也骂,说嫌她麻烦,不愿意给她当司机,跑出来躲清闲……”
他东句西句看似闲扯,吕濡却心跳不止,隐隐约约能猜到他想说什,可又不敢猜。
“说这些,是想说……”严斯九顿下,神情重新变得严肃起来,“即便这麻烦,即便很忙,即便被骂,但还是想陪你回来。”
他话音落下之时,吕濡大脑空白瞬。
。
严斯九停顿,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在观察她反应。
吕濡不想他看出她狼狈不堪,恰巧路边有车呼啸而来,她借此扭头看过去。
发动机轰鸣声混着风声渐渐远去,四周恢复安静,严斯九才开口。
“你之前不是好奇刘叔为什突然有事吗?”
语气似命令,又似诱哄。
“哭出来。”
“哭出声。”
时隔近三年,两道声音在吕濡大脑里重合。
两年前那个雨夜,他句“哭出来”,打开她干涸泪腺。
他说吕濡别自责。
他说每个字都精准砸在她心脏上,下又下,硬生生逼着它重新跳动起来。
有力地,跳动起来。
这些年她直想,如果不是为去接她,爸爸堂哥程融都不会有事,妈妈乳腺癌也不会复发,所有人都会好好。
就是因为她,这切都毁。
严斯九极少有这认真说话时候,吕濡认识他近三年,哪怕在最初她深陷泥淖无法自拔时候,他也没有这郑重其事劝慰过她。
“是想,是愿意。”严斯九说很慢,每个字都加重语气,“愿意你给添麻烦。”
向来肆意妄为,对任何事都漫不经心男人,此刻却低头垂颈,展露出与他脾性不相符温柔。
“所以。”他握住吕濡肩膀,字句道,“吕濡,别自责。”
世界似乎被按下停止键,空气停止流动,心脏也停止跳动,吕濡静止如雕塑。
吕濡微怔,不知道他为什突然说这个。
严斯九看着她:“他没事,早上他按时过来接你准备来云城,是叫他走。”
吕濡心脏突突跳两下。
严斯九继续说:“你不是还问忙不忙吗?忙,最近是真忙,这几天活都扔给明豫,气得他昨天半夜打电话骂。”
说着,他像是被气笑,扯着唇角:“你都没见过明豫发脾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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