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视几秒,贺司屿慢慢转回身。
“问。”他说。
苏稚杳捏在他腕骨手没有放开,低嗯着声思索,点点他腕部:“这个词,是什意思?”
这双弹钢琴手很柔软,指尖带着微微凉意,轻轻点在他皮肤上,在那个毫厘间,有奇妙感应沁透进他神经。
静默许久,贺司屿才低低出声:“拉丁文。”
贺司屿偏过脸,忽地笑。
回眸时,他手掌压到她头顶,沉下去,用些力,把她头发揉得很乱。
“去洗澡,别错过明早航班。”
苏稚杳脑袋被他不温柔力度压得低下去,声恼嗔,挣扎着抬手推他,完全抗衡不过男人力气。
但他揉几下就自己放开,捉住她胳膊把她从门口拉开,自己开门出去。
“流氓!”
她整个面部绯红起来,幸亏夜里看不清,不过羞耻语气很清楚:“那天才刚满十八岁。”
贺司屿听得想笑,鼻腔很淡地哂:“怎你?”
没有。
但苏稚杳抿唇不语。
睛垂下来,看着她脸:“那是场意外,你在那时候出现,也没有料想到。”
不知何时起,在他面前,苏稚杳总下意识放任自己小性子,任他如何说,还是要嗔怪:“你就是故意!故意不和说清楚。”
“是要说,但你先开口求放过你,还说……”
他只胳膊压在她头上门板,苏稚杳在他停顿中抬起头,昏暗中看见他薄唇微微翕动:“还说,想怎样都可以。”
事实上,他只是陈述,但他自身暗含颗粒感低音,能冷漠得让人惶惶不安,温沉时也能让人沉浸入种调情氛围。
心底某块禁忌猝不及防被牵动,他眼底情绪越发深沉,压在黑睫下,晦暗不明:“看过《圣经》?”
苏稚杳摇摇头。
贺司屿敛下眸:“Tartarus在《圣经》英译本里,是hell.”
苏稚杳懵在原地,头蓬乱。
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脑子里茫茫片,苏稚杳想也不想,在他放开门把要迈出门去刹那,下拉住他手。
贺司屿顿足,回过头来看她。
苏稚杳声音偏轻,目光含着点未褪温存,瞧着他:“还没有问完。”
“还什都没说。”他淡淡提醒。
受害者总归要有些底气,苏稚杳瞥他,哼声嘀咕:“不哄就算,你现在是什态度?”
坐到他这个位子,只有别人看他眼色份,可眼前这个女孩却总不把他放在眼里,敢命令他,指责他,要求他,还不给他脸色。
但他星半点反感都不存在。
甚至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无限在给她破例机会。
苏稚杳不自觉被他语气带回到那夜,细节记忆回放在脑海。
、可以给你钱……
你想怎样都行!
放过……求你……
苏稚杳不是宁死不辱人,所有痛苦在生死面前都不算痛苦,活着比什都好,但事急从权保命说法,是禁不起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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