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谚识深吸口气,压下火气,摆摆手道:“不是,不关你事。”他把手里钱塞给小河,“他脾气你也清楚,给出去就不会再收回头,这钱你留着吧。”
“好吧……”
小河走,孙谚识独自站在饭店门口,茫然地看着不远处那几片被北风刮起打着旋儿飞走梧桐叶,觉着自己仿佛也被这刺骨寒风卷起来,飘飘荡荡不知该何去何从。
他攥着手机,漫无目地滑动着通讯录,在“朗颂”名字上停顿数次,但又很快滑过。
他之所以没有问朗颂搬去哪里,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自己和朗颂之间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他们有共同朋友、长辈,还有朗月这座“小桥梁”,所以即便不问,也不可能彻底断联系,只要他想,就能通过其他方式知道兄妹俩近况,所以他不怵,也不急。
识接过,捏下,里面装叠钱。
不等他问,小河解释:“们这行,按规矩出师以后得帮师傅干个两年,报答师傅传授之恩。颂哥急着要走,约莫是觉得对不起舅舅,就把这段时间工资全都退回来。舅舅最近不怎待在店里,今天过来才发现办公室抽屉里多沓钱。舅舅说,他也没教什独门绝活,全靠颂哥自己悟性高肯吃苦,命令必须把这钱退回去……”
小河絮叨着,孙谚识抓住话里重点,打断他:“急着要走?你知道他去哪里吗?”
小河愣愣:“回老家啊,他没跟你说吗?颂哥有个远房表叔在老家开大排档,最近伤腰干不动,说把摊位转给他。”
脑子里嗡地声,孙谚识想起冰箱那些速冻饺子、馄饨,衣柜里整齐衣服,新换煤气罐、新换院门插销、加固狗窝……
但他没想到是,朗颂用这样决绝方式单方面切断所有联系。
孙谚识撩把被风吹得凌乱头发,揣起手机。他知道,即便这通电话拨出去,听到也只会是冰冷提示音。
他本该为朗颂当机立断而感到欣慰与高兴,但他不想自欺欺人,他其实有点难过。
这会儿,他才恍然大悟,朗颂早就在悄无声息地道别。
他计划好切,默默给他准备好冰箱食物,然后搬出蓝楹巷,等朗月放假后,给每个帮助他人都送去礼物表达谢意,和他们道别。
他根本不是要搬家,而是要离开江城……
孙谚识怒从心上起,脚踢在阶梯上,咬牙道:“死小子,玩个什劲深沉!”
小河立刻后退步,忐忑地问:“孙大哥,怎啦,是不是说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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