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乖乖地把滑板车滑到墙根,准备等那人过去再继续玩,然而那辆电动轮椅缓缓驶来,停在店门口就不动。
孙谚识正在扒拉黄豆狗头,他疑惑地抬头看去,上扬嘴角立时僵住,难以置信地动动嘴唇,良久才哑声叫道:“阿姨。”
轮椅上坐着正是卓历妈妈秦玉平,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嘴角下面那颗标志性痣,他简直不敢相信坐在轮椅上这个瘦弱苍老、头发已经半白女人是卓历妈妈。这才秋天,她已经穿上厚厚羽绒服,里面露出病号服截衣领。
算起来他最后次见秦玉平也就两年多前,那时候秦玉平虽然清瘦,但绝说不上老,仍能看得出年轻时靓丽模样。
只不过短短两年没见,怎就老成这样?是因为生病吗?可是眉心那无法舒展沟壑也是因为病痛吗?寂若死灰黯淡双眸也是因为病痛吗?
铺看眼,只看见个单薄背影,和露在被子外面截小腿。
他伸个懒腰,又轻轻地打个哈欠,装出副刚睡醒模样,而后轻轻地扯过被子把那截小腿给盖上。
此后几天,从表面上来看孙谚识毫无异样,如果炳叔来瞧上眼大概会觉得岂止没有异样,和往日相比简直是洗心革面变成正常人。
可朗颂看出来平静下掩藏暗涌,孙谚识只是把些情绪都紧绷在虚假笑容背后,他不停地找事干,用忙碌来分散注意力,掩饰情绪。
家里角角落落都让孙谚识打扫得尘不染,货架摆得整整齐齐,厨房灶台光可鉴人,三个人床上床品都被换下来清洗遍,连黄豆都差点被洗掉层皮。到晚上夜深人静无事可干时,孙谚识就彻夜难眠,每到凌晨才能勉强睡上会儿。
孙谚识不禁想起他爸,同样也是过早显露老态,或许最重要原因不是病痛,而是儿子使他们心力交瘁吧。
秦玉平
令朗颂感到庆幸是孙谚识没有渴求酒精慰藉,比起酗酒,显然打扫卫生这样发泄方式要积极得多。
可是孙谚识不眠又不休,朗颂担心他身体迟早撑不住,所以就开始定时定点日常投喂,甲鱼汤、海参粥、乳鸽汤……每天每顿不重样。他怕孙谚识起疑,便撒个谎说饭店最近在更换新菜品,找人试味。
孙谚识完全没发觉异常,每天吃津津有味。其实他并非像朗颂想象那消沉,只是对情绪消化并没有那快,否则这世界上又怎会有那多人需要心理医生来治疗。因为失眠,对酒心瘾又有点卷土重来意思,所以他才会不断找些事情给自己做,分散注意力。
效果挺不错,白天他陪朗月玩、学习,然后打扫卫生,让自己身体疲惫到极致,几天过去,所有令心潮跌宕起伏恨、怒、怨也如退潮般,缓慢地归于平静。
今早他在店门口陪朗月玩滑板车,远远看到个行动不便人操纵着辆电动轮椅缓缓走进巷子,他便叫朗月句,提醒她给行人让路。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