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她就这守着盏灯烛生生地捱过去,天色蒙蒙亮,她在极度困倦中迷迷糊糊浅眠阵儿,听见院子里响动她便下子睁开眼睛。
天色青灰,细雨蒙蒙。
石阶上雕花木门“吱呀”开,商绒烟青衣袂随风而动
第四怔,随即她将这披散长发小姑娘打量番,笑出声来,也不打算瞒她:“果然能被小十七看上,绝不会是个笨蛋。”
“只是想,送你那盒药膏你定不会辜负它效用,”商绒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双水盈盈眼睛望着她,“白隐观主到底长得有多好看,才让拂柳姐姐你那惦念?”
即便是当日在星罗观中,商绒也没真正见过白隐。
“比小十七还好看,你信不信?”
第四手肘撑在窗棂上,朝她眨眨眼睛,故意道。
自折竹走后便没有停歇过。
商绒夜里睡不好,总是梦见那座天砚山,梦见山崖底下石洞,堆湿柴烧火,还有没味道烤鱼。
她摸索着用火折子点燃烛灯,窗外雨声很重。
忽有拍窗声音。
她眼睛亮,立即支起身去推开窗,迎面而来是湿润水气,窗外人并非是那少年,而是第四。
之爱,总有被年岁磨平时候,唯有骨血牵绊,才能教人时时思,夜夜想。
肖神碧不可能永远借着肖家忠烈名声护住荣王,所以她才设计令淳圣帝错以为她腹中孩儿是他骨肉。
有骨肉,淳圣帝便将那段旧情记得更牢,即便是为肖神碧,淳圣帝也不会轻易取荣王性命。
商绒早产也是因肖神碧自己服用催产药,什天生异象,那原本便是人为刻意所致。
商绒并非足月出生,此事也不是什可以瞒得住秘密,但大真人凌霜当时也正需要个迎合帝心机会,依照他所言,商绒是感知到异象才会提早降世。
商绒想想,摇头:“不信。”
“是啊是啊,你要是觉得旁男人比他好看,那可就坏事。”第四边笑,边审视她愁绪郁结眉眼,又说,“小十七在栉风楼时,可是楼中数数二杀手,他杀人手段可比厉害得多,你不必太担心。”
商绒抿起唇,回头看眼床头茶碗中木芙蓉花,天夜工夫,它花瓣已卷曲发干。
扇窗合上,第四回去睡觉。
商绒捧着木芙蓉花,捏捏它有点发黄花瓣边缘。
“拂柳姐姐,你这是去哪儿?”
商绒掩去眼底失落,发觉第四浑身湿透,衣袂还沾着些泥点。
“下雨太吵,睡不着出去趟。”
第四转转眼珠。
商绒抱着双膝坐在榻上:“你去找白隐观主对不对?”
“敬直,若可以,真想见见那个孩子。”
荣王忽然道。
贺仲亭心中明白,他所说那个孩子,应该便是带着明月公主出逃那个少年,于是他垂首,轻声道:“王爷,臣会探查他是否还在玉京。”
——
这雨下天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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