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仲亭也以为淳圣帝必要发怒，他微微垂首，但殿中静谧半晌，也未听得淳圣帝再说
句话，他再抬眼，见淳圣帝起身走
下来。
商绒看见地上接近
影子，她看见明黄衣袂已在她面前，她无法抑制地想起他面目赤红，发狂杀人模样，身体细微地颤抖。
忽然间，
他蹲下身来：“为何不想？”
声音里听不出息怒。
商绒垂着头，不敢看他。
淳圣帝不防她竟只有这
个“是”字，他着实愣下，随即问：“为何？”
商绒强压着心中惧意：“不想。”
这刹，殿内瞬寂静，德宝变脸色，忙偷偷去望龙椅上圣上，殿中其他宫人也战战兢兢，生怕帝王发怒。
便连贺仲亭也颇为诧异似，看向那跪在地上脊背直挺小公主。
商绒匆匆与岑照告别，被鹤紫等人簇拥着往含章殿方向去，走出宫廊，日光无遮无掩地照在身上，那光线令人不敢逼视，商绒半垂着眼帘，满脑子都是那个黑衣少年。
好想他。
她鼻尖有点酸，但心中对于要见皇伯父忐忑与恐惧却淡去几分，她暗自蜷紧手掌，无端生出几分勇气来。
含章殿中，淳圣帝才见贺氏父子，见德宝领着商绒走进来，他原本因贺仲亭奏报而阴沉脸下意识地柔和些。
“拜见皇伯父。”
照笑眯眯，瞥见那边宦官德宝面露焦急地在瞧着他们这边，他便道：“若非那小公子点拨，
只怕便要错过公主这好学生。”
商绒惊愕地望他。
“是他叫人送信到蜀青给，盼能圆公主所愿。”
岑照声音极轻，只有她人能听清。
商绒眼睫颤动下。
“既是受大真人教导，为何不能让大真人代抄经火祭？”
她勉强稳住声线。
又是寂静。
寒意顺着商绒脊骨慢慢爬上来，她抿紧嘴唇，却听淳圣帝冷不丁地道：“你年年生辰都要为大燕祈福，也没有个纯粹过生辰时候。”
淳圣帝这句话说出来，旁贺仲亭神情有
“不想？”
淳圣帝着实吃惊，他慢慢地揉捻着这两字，想起来自己已许多年不曾从她口中听见这两字。
自她从证心楼出来后，他便再没听过。
“陛下息怒……”
德宝见圣上拧眉便忙与众宫人跪下。
商绒跪下去。
若是以往，淳圣帝必会在她还没屈膝时便会说声免，但今日却是言不发地由着她跪下。
“明月，九月十九便是你生辰，可朕怎听说你如今是纸祝文也不肯抄？”
帝王高坐龙椅之上，再平淡语气也透着些难言威慑。
“是。”
这份遗憾，她深藏在心底，也唯有在蜀青岑府那个夜晚她曾向那少年袒露丝心迹，可他那聪明人，便从这蛛丝马迹中洞悉她心中所想。
“公主，圣上还在等您。”
德宝再等不及，匆匆过来提醒句。
“公主请先去吧。”
岑照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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