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眼泪如簇跌出眼眶，浸湿附页，倪素将其紧紧地抱在怀中，蹲下去，失声痛哭。
“你在写什
？”
“等
写好，你就知道
。”
倪素脑中闪过清晨时分
情形，她掀开幔帐起身，就看见他坐在这里，手中握笔，垂着眼帘，认真谨慎。
她手指发颤，翻开书册。
附页雪白，衬得其上字痕墨色浓烈：
目光
寸寸地挪。
素纱屏风上还贴着青穹剪那张红色囍字，木施上搭着她今日亲手为徐鹤雪换下来那身衣裳。
书案上摆放整齐书籍，是他常会看那些。
柜子不必打开，她也记得起里面放他几件衣裳。
她发现，他物件好少。
“倪姑娘。”
青穹睁起眼。
他怀中还紧紧地抱着那把柴刀，他看着她冻得发白脸，哽咽地说，“若能像阿娘样用魂火，定去烧死那些人。”
“可是很没用。”
“每个人都有自己用处，”倪素坐在床沿，“你听徐子凌话，好好地活着，就会知道自己用处。”
素。”
孟云献乍听“倪素”这个名字，他时怔住，“她……”
徐鹤雪道：“生前死后，诸般行止皆无愧于心，唯独愧对吾妻。”
“你……”
孟云献眼中泪意再压不住，“她是你妻，那你是谁？”
少年游
帘收晓色入佩阿，雨洗砚沙沙。
星川饮马，胡笳吹复，逐虏破云崖。
乡关无处身前觅，此幸遇春华。
若少年时，金风玉露，执手剪红蜡。
书案另头，是那只他亲手做给她，但她却从没来得及出去放过纸鸢。
纸鸢上压着卷书册。
倪素挪动步子，走到书案前。
干净蓝色封皮，上面字迹凌厉秀逸——《阿喜食单》。
她伸出手，将它拿起来。
青穹受冻，很快昏睡过去。
倪素将他屋子烘得暖暖，才轻手轻脚地出去，回到对面那间居室里，白日里她为给徐鹤雪洗头发，用过竹榻还放在屋中。
屋中没有炭火，她浑身僵冷，只觉得屋中灯烛不够明亮，她又拿出来些蜡烛，点燃。
烛光亮如白昼。
她站立在房中，脑中是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
“徐鹤雪，”他脑中片轰鸣，声音颤抖，“你是……徐景安吗？”
景安，靖安。
——
倪素在檐廊底下呆呆地坐好久，雪直在下，扑她满肩，直到青穹在廊庑里晕倒，“砰”声。
她连忙将青穹扶回房里去，拣炭，烧火，她将帕子在热水里拧过，擦去青穹脸上霜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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