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素忽
站起身。
“谁？”
倪素视线从账册挪到他脸上。
“御史中丞蒋先明。”
这几日，徐鹤雪已深思熟虑，这本账册虽记录
杜三财多数银钱往来，但其上人名却甚少，甚至多充以“甲乙丙丁”，单凭徐鹤雪自己，他早已离开阳世多年，并不能真正弄清楚这些甲乙丙丁到底都是谁，但若这账册落入蒋先明之手，那个人是绝对有能力将杜三财这些旧账查清楚。
“可你怎
确定，他
定会查？”
“嗯。”
“那你有看出什吗？”
倪素在他身边坐下。
“杜三财多数钱财都流向这里……”徐鹤雪修长手指停在账册处，却不防她忽然凑得很近，缕长发甚至轻扫过他手背，他时指节蜷缩，忽然停住。
“满裕钱庄。”
徐鹤雪坐在书案前，望着那片窗纱，又倏尔低眼，看着案前账册。
“徐子凌。”
忽，他听见隔壁开门声音，紧接着是她步履声，几乎是在听到她这声唤刹那，徐鹤雪抬眼，看见她影子。
“
睡不着。”
倪素站在他门外，“可不可以进去待会儿？”
孩儿眼珠转转，随即咧嘴笑，将手中石子用力丢出去。
莹白光影凝聚如雾，转瞬化为个年轻男人颀长身形，他抬手，眼看便要打上倪素后背石子转个弯儿。
小孩儿看不见他，却结结实实被飞回来石子打中脑门儿。
“哇”声，小孩儿捂着脑袋嚎啕大哭。
倪素被吓跳，回头望眼，那在幌子底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孩儿便好似惊弓之鸟般，溜烟儿跑。
倪素问道。
“他会。”
徐鹤雪睫毛在眼睑底下投片浅淡影。
杜三财当年究竟因何而逃脱贻误军机罪责，他又究竟为何十五年如日给这些不具名人送钱，只要蒋先明肯查，便定能发现其中端倪。
“那们不如现在就去。”
倪素念出那四个字。
徐鹤雪收回手，“嗯”声。
“那们要去满裕钱庄看看吗？”倪素手撑着下巴。
“不必，这本账册，想交给个人。”
徐鹤雪望向她侧脸。
“进来吧。”
徐鹤雪轻声说。
倪素听见他这说，便立即推门进去，满室灯烛明亮，他在那片光影里坐得端正，双眸子朝她看来。
“你还在看这个啊。”
倪素发现他手边账册。
“难道他看见你？”倪素摸不着头脑，望向身边人。
徐鹤雪只摇头，却并不说话。
天色逐渐暗下来，倪素在檐廊底下点许多盏灯笼，将整个院子照得很亮堂，徐鹤雪在房中抬眼，便能看见那片被明亮光影映着窗纱。
墙之隔，徐鹤雪听不到她房中有什动静，也许她已经睡，她今夜是要睡得比以往好些吧？
她等这久，兄长案子终于看到曙光，直压在她心头大石，是不是也终于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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