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
“什时候吃?”
“五点。”
“……你在哪呢,怎听见你周围有风声啊?”
“开着窗。”
熟悉声音先传进他耳中,像剂滚烫良药顺喉而下。随后是楼上房间灯,吧嗒下亮起。厉醒川感觉自己被人从暗无天日井中救出来,窒息感蓦然散去。
“怎醒川。”凌意浑然不觉。
厉醒川五指收紧:“下午给打电话做什。”
“那个啊,那是小侄子按错,他在用手机打游戏。”
“给你打三个电话都没接,不会给回个?”
他有家可回,但此刻却在路上。
去凌意老家路他并不熟,这是头回自己开车去,开段就要停下来看眼导航。虽然车少,但国道毕竟是国道,每停次都冒着很大风险,所以他每个动作都图快,三次过后索性将几个路口名字背熟,手机收进上衣。
漆黑寂静山路跟热闹市区完全两样,鼻尖嗅到除尘土就是松枝味,没有新年气息。中途他滴水未进,顶着寒风骑三个多小时,终于见到另个城市地标。
到凌意家楼下时,整栋楼灯火通明,楼道口张贴着春联,哪怕仍旧破败不堪,却也处处透着喜气洋洋。
厉醒川把摩托往楼侧停,紧接着就抬头去找凌意房间。
时间太晚,去外市车早没。厉醒川骑到大巴站,见铁门紧闭厅内漆黑,连车都没下就又调头直奔高速公路。夜间风冰冷刺骨,凌意给他买手套此时算派上用场。
幸好加油站仍开着。
“加多少?”
“加满。”
“呵,大除夕夜加满。”工作人员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扫他眼,“这是赶着回家还是……?”
他答得漫不经心。马上就到零点,现在骑回去也无非在路上跨年,不如出去随便找个宾馆住晚。
不知道这附近有什能凑合晚地方
“直没把手机拿回来,所以没看到。”
算。
“诶醒川——!”在他挂断之前,凌意急忙喊他,“先别挂。”
厉醒川表情烦躁,背塌,松弛地靠在机车上,“又怎。”
“你吃饭吗?”
没开灯。
拿手机拨号时候,他腰站得笔挺,背绷得像张劲弓弓弦。听着等候音,双眼紧盯窗户。
忽然,电话通。
他喉结倏地滚:“凌意?”
“嗯?”
“找东西。”
“什东西这重要,非得大年夜里跑趟远途。”
刷完卡,厉醒川将挡板放,头盔重新遮住冷淡面孔,接着便拧动车把加速驶离。
望着他离去背影,工作人员调侃地笑笑:“什宝贝值得这紧张,大年夜还加缸油,也不怕路上冻掉腿。”说完哼着歌往值班室晃悠。
空旷加油站除他歌声,似乎还有电视机里传出晚会声音,主持人在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已经晚上九点,要回家早回家,还没回家不是无家可归就是有家不能回,除厉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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