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收回手指,说:“沈家官海沉浮经年,九州政事沈世子是从小学到大,
楚珩未语,等着他将话说完。
沈英柏也不卖关子,话锋转又道:“楚侍墨应该听说过吧,士林中有‘南韩北沈’之说,来日停行卷,各州学子势必要将重心从‘拜山头’转到‘拜名师’上。说句不客气话,堰鹤沈氏连出过三代太傅,本就是西洲文坛名家,拜师首选,若这样看,停行卷似乎也没有那差。”
言下之意很明显,停卷可以是坏事,也可以是好事,前者还是后者,就要看条件谈不谈得拢。
楚珩眼角余光掠过侧边屏风,微微扯扯嘴角,没有接他话,轻呷口茶,平静道:“沈世子,南韩北沈,你已经看到,怎就不在往深去想想二呢?”
沈英柏愣,时间没能参破他话里深意。
柏句话果然邀到转身楚珩。马车驶进内城,在处茶经楼前停下,楚珩跟着沈英柏上坊楼顶层,观景台早早清场,四面开阔,览无余,确实是说话地方。
楚珩扫眼边上屏风,玄关后是间供贵客稍歇小厢房,他眉梢动动,没有说话。
沈英柏请他入座,亲手执壶斟茶奉过去,道:“今春鹤山玉芽,不是什名贵好茶,但好在嫩,楚侍墨将就着尝尝。”
楚珩神情淡淡,捧起杯子道:“堰鹤城鹤山玉芽,乃是庆州绝,名满天下,沈世子过谦。”
沈英柏微微牵牵唇,没有应声。
楚珩放下杯子,轻轻笑笑,道:“你跟开门见山,也不和你绕弯子,满朝文武都知道,颜相和现任韩国公韩卓曾是师兄弟,只是二者政见时有不和,早已分道而行。从前事且先不说,但跟你透个底,在停行卷事上,韩家定会与颜相站成线。”
沈英柏眉心动动。
“沈世子是聪明人,”楚珩平声说,“韩家为什这样选,其实你刚才已经说过,行卷在时,裕阳韩氏再有盛名也只是昌州众多‘山头’里座,莫要说宜崇,颖海都比它强;可若行卷不在,裕阳便是东洲首屈指文坛名家,焉知明日不胜今?”
沈英柏握着茶杯手紧。
楚珩眉间神色淡淡,倾斜手腕从杯中洒些茶水到案上,沾湿手指慢慢地写两个字,沈英柏目不转睛地盯着,笔画成形缓缓映入眼帘,他心头骤然顿。
楚珩浅尝口放下杯子,抬眸看向他:“世子邀来,应该不是只为着请喝茶吧?”
沈英柏倒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道:“陛下想停行卷。”
——他们在这里说话时辰,宣政殿正在开大朝会,这件事此刻应该已经有论断。
楚珩没有否认。
沈英柏继续道:“行卷停,各大世家旁支亲脉要想入仕,就不像现在这样容易,管你是谁亲戚,不实打实地苦读十年,真没胆子下场去考。沈家也有不少旁系亲朋,这些天没少上门来求,想想,停卷确实有许多不利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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