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住礼数和别,压低嗓音,语含讽刺:“祁念是你儿子没错,但他但凡有个父亲,就不会到今天连自己未来都是用来交换筹码,非要等他也被折磨死,才认得出来这是您宝贝儿子?”
祁文至此刻被自己儿子挑破痛点,却是连怒火都发不出来。
不是刻意迂回。郑亦婉死就摆在他在眼前,那灵魂都像是还萦绕在身边,栩栩如生地讲述着他有愧而无情种种。
电话那头混着些失真而嘈杂背景音,时不时蹦进几句外文,随后才转为稍显安静地方。而祁文至始终没有再说过话,中途似乎意图打断过,似乎是直在听,又似乎手机没挂但人已经走。
他说完后,在寂静无声里停顿片刻,终于听见祁文至声音响起,震惊中夹杂着愠怒地质问他,问他就是这照顾祁念,照顾到想把自己亲弟弟往床上带。
顾飒明阖上眼。他与祁文至之间不像父子,更像同盟,但关系冰冷,不谈感情。
他什也没解释,沙哑地朝他父亲道歉。
毫无疑问,祁文至怒不可遏,对他而言连同性恋都不叫问题,可结果竟然是自己两个儿子荒唐又混账地搞在起。
。
但真正摆在眼前时,他才发现切都是如此沉重和无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压得他即使不低头也无法站直翻身。
顾飒明只后悔他能做太少,就像祁文至所说,到头来他根本保护不任何人。
顾飒明翻个身,让祁念躺平,将手盖在祁念眼睛上。他耐心地守在旁,逐渐撤掉手上重量,只虚虚遮着,挡住光线,直到祁念终于睡过去。
祁念闭着眼睛时不时颤动,睫毛抖落光影,睡得并不踏实。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报应?
而情绪再激烈,这件事是被何瑜撞破,祁文至只要他们分开,但放在何瑜那里绝没有这简单。
顾飒明既然能主动打这个电话,说明已经有打算。
“只要您保证负责祁念安全,还有之后所有学业和生活——”顾飒明停顿下来,他手搭在阳台玉石栏杆上,逐渐握紧,手背青筋明显,bao起,用力到在隐隐发抖,再艰难地松手时,个个字从喉管里被挤出来,“所有要求都答应。”
祁文至在那头说几句,顾飒明眉头越皱越深,隐忍多时脸色差到极点,浑身戾气终于爆发。他直接打断对方,几乎是吼出来:“那就别让他留在国内!”
又等会儿,顾飒明才动作很轻地下床。
顾飒明站在关好门阳台上,面无表情地等待电话接通,无人接听便继续打。到第三遍时祁文至终于接。
——倒也不是有意。远在异乡郑亦婉最后走得很体面,后事也不缺人料理,很多甚至都是祁文至亲自安排。
祁文至嗓音疲惫地问什事。
顾飒明沉默两秒,开口时音调都没有平仄起伏,他直接言简意赅地向祁文至说明今天下午发生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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