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年无暇顾及电梯里痕迹,只能将门口到电梯那段简单清理干净。
血水颜色很浅,滴在不渗水瓷砖上,轻轻擦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可沈归晚身上伤口不会夜之间就愈合,断裂皮肤纤维即使缝合也不可能毫无痕迹。
杜之年没穿外套,站在没有暖气和空调走廊里瑟瑟发抖。
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因为寒冷发抖,还是因为别什。
沈归晚浑身都被雨浸湿,厚重冬衣压在他受伤后背上,刺骨冷从潮湿布料渗进皮肤,疼痛会像细密针般刺进他伤口里。
木地板会被泡烂,地毯染血很难洗干净,但杜之年没有心情担心这些无关细枝末节。
沈归晚衣服堆在浴室地上,布料上晕开血迹烙在杜之年视网膜上,刺痛他神经。
他烦躁地揉揉头发,把沈归晚衣服从地上提起来,口袋里手机“啪嗒”摔在浴室瓷砖上。
杜之年弯腰捡起沈归晚手机,手机屏幕布满蛛网般裂纹,充电口往外流着水。
他按几下开机键,手机毫无反应。
之年温热手掌,“头疼。”
掌心被冰凉柔软脸颊蹭过,杜之年忽然觉得胸口闷闷,似乎有什东西压在心脏上,沉重得喘不上气。
他叹声,俯身将自己额头贴在沈归晚额头上。
杜之年闭上眼感受会,又从药箱里翻出板胶囊,剥粒递给沈归晚,“可能要发烧,把药吃。”
沈归晚吞下胶囊,趴在床上蜷缩成团。
杜之年不敢想他路走来到底有多煎熬痛苦,也不敢想象自己坐在车里吹空调时,他在承受什。
自己明知道沈归晚处境,却因为这点小事和他生气,得寸进尺说就是自己这种人。
杜之年站在走廊里,叹息在寒气中化成白雾,飘散在昏黑夜色中。
难怪打不通电话。
杜之年疲倦地闭闭眼,把完全报废手机放在客厅茶几上。
他把染着血衣服扔进洗衣机,将客厅水渍拖干净,又拿着拖把去处理外面痕迹。
沈归晚路走来,浑身都淌着血水,滴滴答答水滴和鞋底溢出积水在地上画出他行动轨迹。
这条断裂轨迹从电梯口蜿蜒到杜之年家门口,如果放着不管,第二天早起出门邻居看到地上大片干涸凝固痕迹,恐怕会以为安保严密公寓发生命案吧。
他呼吸声很重,杜之年轻抚着他肩膀,“睡吧,在这陪你。”
沈归晚含糊地应声,没多久又睡着。
沈归晚身上伤口还在疼,睡着时直皱着眉,杜之年小心翼翼地摸摸掌心绷带,确认伤口没有裂开渗血后才收回手。
他关掉天花板吊灯,留盏床头灯,将门轻轻掩上,开始收拾屋子里残局。
夹着雪花雨水很冷,沈归晚不知道淋多久,水渍从门口路蔓延至卧室,混着血水雨水打湿客厅木地板,也弄脏床单和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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