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洁垂着头,咬着嘴唇,道:“你呢?”
楚留香道:“……”
张洁洁道:“你总有你该去地方。”
楚留香道:“有……每个人都有。”
张洁洁道:“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问是从哪里来,问要到哪里去。”
那只不过是对人生种奇异感觉,个人只有存在已领受到最美境界时,才会有这种感受。
那种意境也正和“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相同。
那不是悲哀,不是寂寞。
那只是美!
美得令人魂销,美得令人意消。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张洁洁手忽然握紧,人也倚在他肩畔。
她没有说什。她什都不必再说。
两个人若是心意相通,又何必再说别?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苍穹清洁,只有明月,没有别。
楚留香心里也没有别,只有点轻轻,淡淡,甜甜惆怅。
人只有在自己感觉最幸福时候,才会有这种奇异惆怅。
这又是为什呢?
张洁洁忽然道:“你知不知道最喜欢句词是什?”
楚留香点点头。
张洁洁道:“可是……可是你今天为什没有问呢?”
楚留香道:“既已问过,又何必再问?”
张洁洁道:“你以为
这次楚留香却看得出她是真悲哀,真感动。
他忽然发现这野马般女孩子,也有她温柔善良面。
到现在为止,也许他只能知道她这点。
但这点已足够。
杨柳岸。
楚留香道:“没有问过。”
他向很少问。
因为他总觉得,那件事若是别人愿意说,根本不必他问。
否则他又何必问?
张洁洁道:“你只问过,那只手主人是谁?人在哪里?”
个人若从未领略过这种意境,他人生才真正是寂寞。
长堤已尽。
无论多长路,都有走完时候。
路若已走完,是不是就已到该分手时候?
楚留香轻轻叹口气,近乎耳语道:“你是不是又要走?”
这是何等意境,何等洒脱!又是多凄凉,多寂寞!
楚留香认得过很多女孩子,他爱过她们,也解过她们。
但也不知为什,他只有和张洁洁在起时候,才能真正领略到这种意境滋味。
个人和自己最知心人相处时,往往也会感觉到有种凄凉寂寞。
但那并不是真正凄凉,真正寂寞。
楚留香道:“你说。”
张洁洁道:“你猜!”
楚留香抬起头,柳丝正在风中轻舞,月色苍白,长堤苍白。
轻涛拍奏如弦曲。
楚留香情不自禁,曼声低吟。
月光轻柔。
张洁洁挽着楚留香手,漫步在长而直堤岸上。
轻涛拍打着长堤,轻得就好像张洁洁发丝。
她解开束发缎带,让晚风吹乱她头发,吻在楚留香面颊上,脖子上。
发丝轻柔,轻得就像是堤下浪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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