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宅百十六口人,全蜀城三万多人,真是便宜他们。
袁野喉咙哽咽下:“…知道,父亲已经废人个,母亲和奶奶也大病场……能不能,不要再赶尽杀绝。”
“你还有机会能心疼自己亲人,可,就算想尽孝也是再不能……”许杭话中,
许家少爷最大本事,就是看人入骨,点即透。
他抬起右手,挡开袁野桎梏,四两拨千斤:“不必再强撑…纵然你现在故意做出这愤恨模样,也掩藏不你内心深处,因你父亲而起羞愧之情。”
袁野震楞地退两步,很颓然地重新跌回椅子上。他如个气球,被许杭针刺破,泄气。
说没错,何止是羞愧,他简直想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罢此生。
他是气许杭欺骗,也痛家人遭遇,然而他却没法喊冤喊无辜。
许杭摇摇头:“知道那些恩怨与你无关。”
不知为何,袁野看见许杭这幅淡定模样就十分生气。
这个人,将自己生活弄得天翻地覆,为何从头至尾,他都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自己方面拆穿,他也不动如山。
难道,他真就是这种无情冷血之人?从前兄友弟恭假象尽是骗人伪装?
袁野拳头敲下桌面:“你知不知道,只要现在把这些话往外传,够你死好几次!”
许杭缓缓抬起眼眸,平静回视袁野诘问,到底还是承认:“你终究还是知道……恨吗?”
袁野手陡然松开。
到这刻,他突然有种踏入无悲无喜境界之感。
这种感受,并不像忙碌很久警探终于侦破案子欣喜,也不像求解难题最后得到错误答案懊恼,它更像是种被写坏结局、走音曲调、没画好点睛之笔。
他感觉自己是个迷途旅人,拿着盏小灯笼,在深夜树林里跌跌撞撞,寻找出路。
正如奶奶说,报应。
他嗓子哑哑:“所以就连今天会来找你,也是在你算计之中?”
许杭直言不讳:“做过事,全都认,问心无愧,即便再来次,也不会手软。对你,唯不够朋友,就是隐瞒而已。”
“隐瞒…可瞒得好苦。”
“你既然知道切,就该明白,用人命来算,哪怕屠你全家,也是你们偿不清。”
好个声势浩大威胁。
然而,许杭很肯定地说:“你不会。”
袁野心被拨下。
“你若是痛恨于,想报仇,早就去警厅大肆宣扬,何必同在这里密谈呢?袁野,点也不畏惧你看穿,因为早知道,你同袁老太太样,在大是大非面前,是个知道对错人。”
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后遍体鳞伤,发现没有出路,来时之路便是出路。
而指他进树林那个人就站在路口,平平淡淡地说,哦,你怪?
怪吗?恨吗?
不是。
袁野咬咬下唇:“那你呢?你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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