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认得它,常来这院子里野猫里数它脾气最好不认生。又因为它额头上有块黑色毛,像极小媳妇头发帘,徐明海就管它叫“刘海儿”。
他们俩人最喜欢跟刘海儿玩儿,只是有次徐明海把它抱进屋里去,结果被李艳东看见,当即又挨顿臭骂。
秋实这时候见它,便放下手里书跑到外面。四处转圈,抬眼正好瞅见它顺着门缝钻进隔壁屋子里。秋实紧跟着跑到门前,却下意识地止住脚步。
他记得徐明海说过,关九爷是个“半疯儿”。这院子里大人,只有陈磊叔叔会跟关九爷见面问好,还在年前帮他换煤气罐。剩下,没见谁跟他走动。
秋实伸着脖子隔着玻璃往里瞧,白猫正低着头在个青花小碗里
徐明海觉得这日子过得就跟小女孩跳那个猴皮筋儿似,会长会短。秋实没来时候天绷得老长,没劲透。可如今,日子突然就又短,缩成巴掌大小,天还没怎着呢就过去。
在物质普遍匮乏年代,能玩儿东西却不少。徐明海教秋实弹玻璃球,拍洋画儿,传授他“条龙”和“满堂红”心得和技巧;秋实投桃报李,教徐明海抓“噶哈”。
在北京,没地方找狍子膝盖骨,陈磊给他们弄来猪来代替,四个子儿副,磨得小巧方正,像是玉打。俩人面对面地坐在床上,秋实单手抓起沙包高高扔,在沙包落下前赶紧抓起颗“噶哈”,然后接住空中落下沙包,再依次抓剩下。
秋实手法利落干净,徐明海第次看,只觉得眼前刷刷刷几道白光,以为对方练是九阴白骨爪,十分佩服。
因为徐明海在院子里有伴儿,便以肉眼可见速度变得老实起来,不再天天闹着满世界疯跑去,所以李艳东心里再不痛快也只能当没看见。
就这样,时间转眼就到除夕夜。陈磊年前带周莺莺到崇文门菜市场办些年货,三十儿下午又帮着起炸带鱼,炒好米粉。最后他欲言又止半天,到底是什都没说,天擦黑就骑上车回大哥大嫂家,准备跟老家儿起吃年夜饭。
李艳东那厢按照规矩,也得带上儿子跟徐勇回婆家过年。可都到临出门,徐明海还拉着秋实在看小人儿书。李艳东三催四请见他半天不挪屁股,差点就又要发飙。于是徐明海只好磨磨唧唧穿上衣服,步三回头地跟在大人后面走到院门口。
“果子,初二早上就回来!”徐明海冲着秋实露在屋门外半张脸嚷嚷,然后就被李艳东毫不客气拽走。
这来,院子里就只剩下张大爷家,无儿无女关九爷和周莺莺俩母子俩。秋实已经习惯徐明海在身边个人整出仨人动静,现在他人走,觉得哪里都静得吓人。
秋实见周莺莺在厨房忙活年夜饭,便拿起徐明海留下小人儿书,自己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突然,那只老来院子里晃悠大白猫蹿到窗户外面水泥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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