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觉悟,倒是比宫里绝大多数人有眼色。
他最烦顺着竿子往上爬人。
殷淮唇角掀,也懒得再摆谱:“吃吧,生煎凉不好吃,殿下不必顾虑太多。”
得殷淮亲口首肯,齐轻舟也吃得极小心,小口小口地,像只呆头耷脑悉悉索索小松鼠,享受着食物,但也不敢惊动树洞外面人。
他是真饿,早前被李尚和太子气得没食欲,此刻鼓起腮帮子专心认真地咀嚼着,吃到半,才察觉落到自己身上那道目光,他犹豫瞬,举起个煎得金灿灿蟹黄小包子,问殷淮:“掌印要不要试个?”
虽态度仍是温和,但神色上已经没有方才亲昵和恭敬,又退回到原本不远不近距离。
齐轻舟捉摸不透这人,但明白刚才在宴上那是殷淮故意在外人面前给足自己面子,因此也不介意他此时对自己冷淡,只是有些失落。
返途至半,经过四乐町,宵夜摊食物香味透过车帘子源源不断传进车厢,齐轻舟肚子发出“咕噜”声响,他不好意思地偷看眼殷淮,发现对方也正堪堪睨着他。
殷淮散漫地扬扬殷红唇:“殿下没吃饱?”
“吃饱。”
齐轻舟以前从不屑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他不得不承认,确实——爽!
宴会散场,他在齐亦风阴沉神色和李尚等人愤恨发红眼神中,昂首挺胸地靠近殷淮身侧。
胆子抖,伸出两根白细手指,虚虚牵上殷淮衣袖,倏然转回头去,对着对方干人等挑挑眉毛,勾起唇角。
赤裸挑衅与得意。
昏沉夜色亦掩不去满身少年肆意轻狂。
殷淮凝眸,小皇子吃东西样子确实让人有点胃口,但还是摇头拒绝道:“不必,殿下自便。”
齐轻舟今日下课就直接从南书房马不停蹄地赶宴席,晚上又费心费力和齐亦风党斗志斗勇,累天,这下吃饱喝足,瞌睡虫上脑,嘴上油还没抹干净就打起盹。
两扇睫毛关,眼皮子阖,便直接
殷淮像没听到他回话似,直接问:“想吃什?”
“……”齐轻舟也不再假客气,头探出帘子外面望望:“蟹肉生煎可以吗?”
殷淮命人买齐轻舟指定那家,买回来齐轻舟却说先不吃,要等回到宫里。
他知道殷淮爱清爽干净,甚至有点儿洁癖,生怕弄脏人家这镶金嵌玉宝马香车。
殷淮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又对这个看似粗枝大叶实则观察入微知礼入情小皇子高看几分。
像小狼崽在狼王赶到之后对其他兽类耀武扬威。
殷淮看在眼里,心里无声发笑,那满脸威风模样竟有几分令人发哂,便也就装作没有看到随他去。
马车上。
齐轻舟眼中锋锐褪个干净,规规矩矩地端坐好:“谢谢掌印又帮,总是给您添麻烦。”
殷淮斜斜觑他眼,慵懒地靠坐在软垫上,竟有种烟视媚行风情,他淡声道:“殿下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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