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皇子是尊卑不分、挑拨朝臣乃异心不忠。”
“更进者——”
“李尚与董吉二人分明没有见过贵妃,却口口声声蛊惑蒙蔽众人,根本就是别有用心,蓄意谋划,是为心术不正。”
本来个说笑乐子被东厂提督下子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在场之人皆不敢言语,都静悄悄地竖起耳朵等着看戏。
殷淮倒是依旧神色自得适然,凤眸幽幽扫,两手施施然拢在处:“太子殿下作为储君,势必以身作则维护天家尊严,拨乱反正,难不成还要包庇这不正不忠不诚乱臣贼子?”
“嘘……这摆明是……”
殷淮慢悠悠腔调并不咄咄逼人,可那双狭长深邃眼睛和森然萧肃目光不着痕迹地流连在谁身上,总能让人背后升起层毛骨悚然凉意。
太子脸色极不好看。
殷淮视若无睹,红殷殷唇瓣缓缓开合,派肃容:“本督无意倚老卖老,只不过确实比阁下和殿下虚长几岁,自小在宫中当差,得见过贵妃天颜几回。”
“贵妃出身名门,气质高雅,为人大方得体,风尘女子不及其万千之。”
那绝色名姬在万众瞩目中又缓缓上台,婷婷袅袅,正要唱出声,台下道慵懒低沉声音止住她:“慢着。”
那声音渺渺沓沓,隔着水汽与夜雾,像是从远处传来,清徐萧肃,似缓缓细雨洒落到在场之人耳朵里。
寿星宗亲王见自己废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这位座上宾今晚还是头回开尊口,忙不迭问:“厂公,可是有事吩咐?”
台下之人也静悄悄地看着,不敢多出声句。
殷淮用瓷盖撇撇浮在水面上茶叶,半阖着眼皮,神色淡然道:“福亲王不必紧张,臣只是忽然想问问董公子生辰。”
齐轻舟:“……”
台下之人纷纷称是,齐亦风见事情脱离预计轨道,强忍心中妒火与不甘,故作宽和笑:“不过是图个玩乐罢,督主怎也这般认真。”
殷淮轻飘飘地看他眼,手里茶碗不轻不重地往桌面上放,“啪嗒”响,掷地有声,明显是不高兴:“玩乐?”
“臣并不这样以为。”
殷淮面色淡漠肃穆,浓密睫毛在眼下投下几分青影,眼弧带着凌厉线条,透出几分薄情和锐利。
“恶意品评皇妃折损天家威严,乃言行不端。”
身后响起片疑惑议论,齐亦风也不明所以地瞪董吉眼,董吉上回见识过殷淮厉害,闪闪眼神,不敢扯谎:“平、平平平戌年闰月初八。”
“噢?那——”殷淮眼帘微微掀开,倏然地,眉峰笼,抬眸看过去,目光沉静,声音也沉静:“陈皇贵妃子元年芳逝,董公子时方两岁,尚是襁褓幼儿,又是从哪儿看出来台上这位女子同陈皇贵妃肖像呢?”
场面静。
董吉与李尚脸上血色霎时褪去半。
被带偏宾客顿时醍醐灌顶:“是呀!连老夫这个年岁都不曾见过贵妃多少回,他这乳臭未干小儿又怎会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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