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庸心下个战栗,正待关切句,却见皇帝身体歪,像是乏力般,从马上摔下来。
高庸给惊住,忙与禁卫道将他搀扶起身,就近往乔家去歇息。
乔老夫人见女儿夺门而出,消失无踪,自是提心吊胆,只是因为皇帝后脚去追,方才勉强提起精神,坐在内室里等,这会儿知道皇帝是个人回来,真真是吓坏。
卫国公与昌武郡公不在府中,仆婢们匆忙去请卫国公夫人与昌武郡公之妻前来,又有人去请卫国公兄弟二人回来,再叫常山王妃过府。
“你想去建功立业,那便去做,想要以个女人身份去封侯拜相,那便去打拼,不会阻止你。”
“乔毓,”皇帝唤她名字,道:“问问你自己心,是你敌人吗?你家人,是你敌人吗?”
他神情中有难以言表温柔:“们爱你。”
乔毓有些茫然看着他,他敛和而坚定回视她,如此过半晌,她有些动容,又有些不确定低下头,道:“可能要走。”
皇帝看着她,轻声问道:“还会再回来吗?”
年十六岁,荆州人士,可能不是乔家女儿,你们找错人……”
皇帝静静注视着她,眼眶灼烫,情不自禁落下滴泪来。
“什都不记得,不管怎回想,都想不起来,但今年才十六岁,怎可能是皇太子和秦王他们母亲,是圣上你妻子呢。这重担子,挑不起来。”
她泣不成声:“是乔毓,也只是乔毓。不是别人母亲,更不是别人妻子。从来没想过嫁人,更没有想过要生孩子,知道自己可以像男人样建功立业时候,真好开心,好开心,收到官服那天,很晚才睡着,还穿着它,舍不得脱呢……”
“圣上,是不是因为总是闯祸,所以你们才编出这个故事来骗?”
乔毓深深看他眼,却没有回答,就此催马离去。
……
皇帝回到乔家,刚到门口,便有禁卫迎上来。
高庸还不知究竟发生些什,只是听闻秦国夫人先跑出去,皇帝后边儿去追,隐约猜到是与乔毓有关,现下见皇帝脸色不甚好看,忙近前去,恭敬唤声:“圣上。”
这话才刚落地,他就瞧见皇帝明显惨白面孔,方才因为日光耀眼,不甚明显,这会儿却觉惨淡有些渗人。
乔毓哽咽着,断断续续道:“会听话,再也不胡闹,真,不要进宫,也不想做皇后,会死,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皇帝听她如此番剖白,心中痛楚岂是言语所能形容。
他知道她志向,也知道她梦想所在,却不知这执念竟有这样深,即便忘却前尘,也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
并不是只有呼吸消失,身体僵冷,才算是死亡,满腔壮志被外物强行湮灭,那感觉其实并不比死亡好受多少吧。
“阿妍,”他定心,注视着她,温声道:“从没有想过要拘束你,也从没有任何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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