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毓走,太极殿外气氛愈见凝滞,无人做声,唯有皇帝面笼寒霜,摩挲着手中那串紫檀木珠,发出阵细微碎响。
“太子留下,其余人都退下吧。”
约莫过半刻钟,皇帝带着凛冽寒意声音方才在众人耳边响起:“再传中书舍人魏元同、刘崇望前来制诰。”
内侍与宫人们面色顿变,饶是秦王,神情中也不禁闪过抹诧异。
在这样档口传召中书舍人前来制诰,大唐天,只怕真要变。
皇帝眼底似乎凝着片冰,面色沉沉,瞧见她后,道:“你过来。”
乔毓左右看看,发现是在叫自己,忙小步到近前,小声道:“圣上有何吩咐?”
皇帝目光凝滞,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抬手,钳住她下颌。
乔毓吃痛,下意识想要挣开,不想还没等她有所反应,皇帝便先步松开手。
“高庸,”他淡淡道:“带她去显德殿思过。”
不意味着他骨子里刚强已经被岁月软化,相反,是他本性中锋芒毕露部分,被时间蒙上盔甲,寒光内敛,威不可当。
回话内侍叩头到地,却也能察觉到周遭气氛凝滞,侍从们垂手而立,噤若寒蝉,宽阔无边长廊,像是被什看不见东西阻绝开,没有任何声音,寂静令人心慌。
如此过半晌,那内侍方才听皇帝有些低沉声音响起:“秦国夫人无恙?”
“是,”内侍斟酌着言辞,小心翼翼道:“秦国夫人只是受些惊吓,并无大碍。”
皇帝点点头,没有再问别,缄默着前行几步,忽然侧目望向太极殿方向。
想归想,众人动作却不迟疑,向皇帝躬身施礼,先后退下,皇帝淡淡颔首,不发言,转身走进内殿,皇太子自然跟随。
太上皇伤不轻,从脑袋到肚腹,没个好地儿,宫人内侍虽然帮着擦拭血迹,更换衣袍,却难以消除面颊上青紫淤痕,更不必说破裂唇角与丢失牙齿。
过这久时间,他头脑中轰鸣减轻些,思维也逐渐恢复原状,被疼痛控制良久情绪,尽数被愤怒占据。
“乔氏万死,乔家也该满门抄斩!”
太上皇目眦尽裂,向皇帝道:“区区臣女,竟敢在宫中如此行凶,如此大恶之行,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乔毓听得心头跳,想要说句什,却见皇帝下颌微收,唇线紧抿,显然已经怒到极致。
她心下凛,没敢开腔。
高庸不敢高声,小心翼翼近前,轻声道:“秦国夫人?”
乔毓低下头去,小声道:“走吧。”
……
那目光很冷,带着凛冽杀机,就像三年前那个午后样。
……
无需别人说,乔毓也知道这次事儿大发,毕竟自己不仅把太上皇打成这样,还附赠个唐贵太妃。
皇帝跟大外甥可不样,后者是血脉相连,总是关爱体贴她好孩子,前者……
乔毓不太敢往下想,低着头站在皇太子和秦王后边儿,神情忏悔,脸上写满“有罪”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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