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知宜想起来,他比剑输。
真要叫?
那日输剑后他就去问梁徽字以备不时之需,谁料梁徽真直记在心上,并且不准备给他浑水摸鱼机会。
梁徽就这专注看着他,眼神宽和含笑,极有耐心似,只有祝知宜感受到他强势,可见对方是非要他在这百官面前叫出口来。
祝知宜只好硬着头皮唤他:“君庭。”
祝知宜知道这是人家阳奉阴违,也不当真。
散朝,诸位宫官恭送君后回宫,殿门开,众人皆是赫然惊。
天不知什时候又飘起雪来,皑皑片,仿佛要把大地都埋起来,旷寂天地间,人执伞站在殿前梅花树下,长身玉立,眉目漆黑,眼带淡笑望向他们君后。
玉冠、佩环、紫金绣边外袍,是圣上。
各宫长官顾不得讶异,跪地请安。
然。昨晚记人名又记到夜中,这会儿强撑着气色不大好,倒是显得有些清冷不近人情。
他脸盲,认不全人,但问起话来毫不含糊,三言两语命中要害,各司越答越不敢糊弄,祝知宜看下边有人暗地抬手擦汗,不枉自己这几日天天看账到三更半夜。
梁徽治国还行,治宫真不怎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太后手下这笔笔烂账他也从不过问。
祝知宜说要看采购账本,尚宫房掌司推脱账薄为宫秘,只认印令,无令不开封。
谁都知道印令还在太后那儿。
祝知宜皱皱眉,宫训历来就没有皇上亲临,梁徽来干什?这是信不过他?
梁徽看祝知宜从玉阶上走下来,他今日披件鲜红外袍,衬着雪更显肤白,妙目漆黑,薄唇文秀,眉心点痣,白雪烈火,如不染尘埃画中仙。
梁徽走过去将人纳入伞下,当着各司百官面柔声喊:“清规。”
“……”祝知宜鸡皮疙瘩起,回礼:“皇——”?梁徽打断他,又喊声:“清规。”
语气淡淡,丰润唇角噙着点意味不明笑,然后扫眼他后边乌泱泱群人,目光回到祝知宜脸上,好整以暇地等他想起来。
祝知宜有些不解地凝此人两秒,又开始讲道理,《明德》《懿礼》某册某页,条条规规要给人掰碎揉开讲明白,又命京羽卫押下那掌司,就在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去其官饰官服。
祝知宜语气不严厉,甚至是温和,话却雷霆万钧:“尚宫房掌司藐视中宫,目无纲纪,敷衍推脱,意图逃避宫检,犯失礼、失职、失德之过,去三品,罚奉例。”
顿杀鸡儆猴把在场之人弄得脊背生凉。
新君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都不屑撤你这尚宫房掌司职,直接便把宫中采购这块职能从尚宫房剥离出来交给三司库。这无异于釜底抽薪,往后无论是这位赵掌司,还是太后手中那几块令牌都没用处。
这下下面人知道急,新主子外柔内刚,说不二,纷纷表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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