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打量番,嘲道:“贺将军今天这张面孔,可是俊得很哪!”
贺颖南前日混战,马当先,在火场中七进七出,两颊枯皮皲裂,鼻梁燎得焦黑,眉毛也烧掉边。此刻听他出言讥笑,浑然不以为意,道:“他人还没到,已问三次你。你不见他,他也要见你。”瞧他身上几眼,忽然有些忸怩,摸摸鼻子,道:“你进去等罢。”
屈方宁瞥他眼,道:“贺将军要关怀,夜里莫来与说话,许睡个囫囵觉,就谢天谢地。”转过身去,仍旧遥望山崖之下。
贺颖南面上臊,道:“要不是黄元帅叫处处请教,也不来扰你。”见他看得入神,也不由走到他身边,张望道:“这里有甚好看?”
屈方宁望着城外黄云般驰来队伍,目光在那面斗大“南”字旗帜上流连片刻,面上似是轻笑,开口却仿佛声叹息:“在鬼城住过很久,曾在这山崖上,看过无数好景致。只是连做梦也不曾想到,有朝日,能看见自家人马,高举大旗,堂堂正正地踏进这里。”
他语气轻和,贺颖南听在耳中,却只觉阵剜心之痛。他也非口齿伶俐之人,侧头向屈方宁瞧许久,只憋出句:“你……”忽见他左颊瘀肿,正是自己盛怒之下所伤。时更不知如何开口,讪讪半天,突然攥起右手,狠狠给自己拳。这下使十二分力气,顿时打得自己眼冒金星,鼻血狂喷,几乎栽倒在地。见屈方宁脸露讶色,才龇牙咧嘴道:“……那时不知道你是……时气急向你动手,真是万万对不住。你现在手不方便,替你打回来便是。”
屈方宁讶色收转,旋即摇头笑,道:“你也太耿直些。是你手下俘虏,给你打上几拳,大有避人耳目之效。那有甚要紧?何况你五哥……原本也是杀。”
贺颖南眉毛跳几跳,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来激。这几天细细琢磨,想起当年初交手时,你常对呼来喝去,板着面孔训斥,时骂鲁莽犯浑,时又说不知变通。当时气恼不服,如今想来,字字句句都是在点拨。当日金城关下,你放箭射,箭头却早已拗去。西凉拒马城役,也是你替除去心腹大患。其实只消有些脑子,前后贯通,便该想到你身份……颖真哥哥聪明胜百倍,自然早已与你相认。他将性命托付你手,想来……定是对你全心全意信任。”
屈方宁凝目瞧他好会儿,才收回目光,笑道:“怎地忽然这聪明?”转过身去,任崖顶冷风吹良久,复开口道:“……你们贺家枪法中有路杀着,招式极缓,看似优美,其实最为狠毒。从未见你使过,那是什缘故?”
贺家最后位长辈罹难之时,贺颖南不过十二岁,身形尚未长成,许多精妙招式都不及学全。闻言摇摇头,道:“说来惭愧,竟未能习得。听你描述,可是那十九式‘云梦千里’?幼年曾见两位叔伯切磋时使过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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