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歌目视他,腹中似有千言,却是不发语。
谢空回会意道:“师兄不必自责,在北原过十几年逍遥日子,杀狼吃肉,打架斗殴,身功夫倒也没全荒废。自从结识这小子,年到头奔波在外,给他跑腿办差,越发勇猛精进。”说着,向屈方宁指。
屈方宁胸口酸,伸手扯住他边衣袖,低低道:“大事已,咱们这就回去罢!”
谢空回却道:“不急。”旋即拉他手,向柳云歌正色道:“有事相求,望师兄答允。”
柳云歌道:“你说。”
消,怄气而亡。此曲世上只二人识得,却偏偏教你认作仇人。造化弄人,那也怪不得。只是……九华山上下脉,实在……太冤屈!”
他天性温润,这“太冤屈”三字,已是最重怪责之言。屈方宁在旁按剑而立,只觉谢空回这世兜兜转转,竟不知该向何人诉说。罪魁虽在眼前,却难以直斥其非。半生悲苦,好似老天爷开个极恶毒玩笑。刹那间满腹悲酸,恨不能放声嘶吼。
王娇鸾对无神瞳孔落在谢空回佝偻身上,颤声道:“谢……谢空回,对不起你。可是师父,师父,不知道啊!”
话音甫落,她窈窕如少女般身子斗然向上跃出数尺,突然重重摔在地上。少顷,七窍流出黑血,人也不再动弹。依约之间,她曼妙歌声似乎还未散去:“自作新词韵最娇,小红低唱吹箫。曲终过尽松陵路,回首烟波十四桥。”
崔玉梅、薛灵鹊见她尸横就地,想到爱子、爱徒因她而死,皆是番欷歔。周默、杨采和、朱靖皆上前行礼,叩见这位大名鼎鼎师伯。崔玉梅亦来到屈方宁面前,将颗朱红色药丸递在他手里,低声道:“温水含服,三日可解。你是……谢师兄弟子?”
谢空回指屈方宁道:“这小子本是南朝人,从小被送来敌国。这些年吃尽苦头,才得以有今日。如今北原自千叶、毕罗两国首领以下,多是他精心布局十多年棋子。你们轻举妄动不要紧,却差点误他大事。”
柳云歌目光落在屈方宁身上,肃然道:“义士如有用得着九华派地方,但凭吩咐,无所不从。”
谢空回摇摇头,道:“师兄错。乱世之中,独善其身已极其不易,何必再令门派卷入风波?”说着,抓住屈方宁背心,将他推向柳云歌面前,口
屈方宁接过解药,答声“是”,便不再言语。崔玉梅甚为不解,心道:“中原武林后辈子弟,怎地反去相助蛮子?”
忽听薛灵鹊厉声道:“……英儿,你说!你若是叛国求荣,为虎作伥,为师今日须容你不得!”
冯女英挑挑眉,还未开口,只听远处马蹄纷沓,火光点点,隐隐有传令喝问之声。屈方宁向旁使个眼色,周世峰微颔首,与罗天宇道潜行而去。
柳云歌对此种种视若不见,凝望谢空回良久,叹道:“师弟,你老。”
谢空回笑摇头,道:“师兄,你也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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