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帕也戴上蒙面黑纱,穿着身死亡般灵装,三步叩,九步跪,来到两个骨灰坛前。她声也没有哭,句话也没有说。但在场人见她模样,都忍不住掉下泪来。有经验年长者则悄声对别人说,她可能活不长。
他们断然不会想到,法事刚刚结束,阿帕就脱下臃肿不堪灵装,换上洁白面纱,来到座既不属于她、也不属于任何人帐房之中。她打冷水,折帕子,就此呆呆坐在镜前,对自己红肿双眼不闻不问。她嘴唇异常苍白,手边也有最上等苏州胭脂,却没有描唇心情。
双手从背后环过来,搂紧她淡绿衫子:“今天辛苦。脸色怎这样白?”
她往日听到这沙沙充满诱惑男子声音,心房就仿佛被只灼热手彻底打开。此时却只勉强笑,覆住他雪白手套:“……听说必王子
从此与再无瓜葛,只当从来没认识过!”
这“从没认识过”话,他从前也说得不少。但御剑今天听来,真如掏心割肺般,几乎迈不开脚步。见他身上半敞着顶雪白斗篷,还是当日与自己重归于好时穿,教他如何能舍得下?在他背后默立良久,再开口时眼睛也已经红:“……宁宁,你想让去造反吗?”
屈方宁背心微微震,转过头来,两颊苍白,满脸都是泪水:“从没这说过。可是大哥,有些话不用说也明白。在你心里,永远是第二位。在你大义面前,什都不是。”忽然笑笑,却比哭还难看:“其实这道理从前就懂,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那时候你把送给左京王,后来你跟说,你后悔。相信你,真!可是深深地知道,就算当日情形再来次,你还是会把送出去。”
御剑胸口阵强烈酸楚,心想:“不会再用你换任何东西。”
但此时再说甚,似乎都太晚。
小安孜王未成人即夭折,按理说下葬也不应太过铺张。但屈方宁非要反其道而行之,将件丧事办得无比浩大,送葬队伍蜿蜒十几里之长。他跟必王子如今势如水火,有些聪明贵族将领也嗅到风声,自己都不露面,只派手下幕僚、副将前去。只有小亭郁亲自加入队伍,他在前头扶灵,小亭郁便在离他半里远地方,派人挥洒纸钱。
安代王没有来,必王子当然也不会来。但理由还是冠冕堂皇,说是毕罗阿斯尔王听说外孙夭殇,震怒万分。幸而兔采公主远嫁在即,还算勉强维持二族之间岌岌可危关系。大王、王后家四口,正和使者讨论婚嫁事宜。
屈方宁对此漠不关心,连头都没有回过。他将阿葵小小骨灰,与乌兰朵骨灰并排放在起,喃喃道:“以后又是个人!”
桑舌在他远远身后,闻言眼圈红,深深地垂下脖颈。
小亭郁轮椅也停在距他箭之地,听这句话,眼角向人群中缺席空位微微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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