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淡淡道:“看来孙大人与黄元帅交情匪浅,这个枉死鬼是替他做定。”
孙尚德不再理会,高声吟道:“忍耻包羞事北庭,奚奴得意管逢迎。但教勒石燕山北,何惧冰雪销姓名!”念到末两句,眼中泪光莹然。
御剑目光凌厉,右掌抬,显然就要动手。
忽然骨碌碌、骨碌碌几声轻响,枚淡红色大圆珠从壁室尽头滚出来。地下铺本是张波斯毡毯,致密厚实。只是那珠子太过圆润,时收官不住,直滚落到他脚边才堪堪停下。
孙尚德慷慨悲昂,击节长吟,已存必死之念。见那珠子来得蹊跷
蜂起,虽是辛然国境,实则鞭长莫及。他们……劫自己货,杀自己人,故意嫁祸辛然,栽赃扎伊,使得好手瞒天过海之计!”想到此计中包含狠辣之意,脊背阵冰寒,突然之间,个名字浮出脑海。
果然听见御剑字字道:“这手自相残杀偷梁换柱毒计,是黄惟松教唆你?”
孙尚德连连冷笑:“黄惟松凶残,bao戾,无异禽兽,与仁心道义背道而驰。岂能与他同流合污?”
御剑仰在虎皮座椅中,戴着乌铜指套手在扶手上敲三四下,眉心展开:“是。以黄惟松性子,杀几百个无辜士兵算得甚?这愚蠢透顶掉包之计,想必是你孙大人手包揽。你鄙夷黄氏为人,却肯赌上身家性命,与他东窗共谋。孙大人,该赞声勇气可嘉,还是该笑你妇人之仁?”
孙尚德眼底道惊疑之色闪即过,旋即挺身道:“只知此时此刻,本朝岁币十之八九,已在辛然境内遭人劫掠。盗匪是谁,尚未澄明;银绢失散,无可追回。其余杂事,概不知。还望贵国力相助,还们个公道。”
御剑低低叹口气:“孙大人,话说到这份上,就没意思。贵国上下有心修好,们也愿以诚相待。自永乐末年至今,可有兵卒逾界滋事?可有矛枪犯尔边疆?金城关戍卒那般挑衅,们也只是稍加震慑,并未毁约出兵。孙大人意孤行,冒天下之大不韪,恐非汝国之所望矣!”
孙尚德仰天大笑三声,怒视御剑,厉声道:“以诚相待?汝等狮子大开口,白银年就要二十万两,退归绢缎者十之六七!六年来赋税剧增,人心离怨,民生疾苦,犹胜战时!苟且偷安,何能久长?狼子野心,岂有尽时!孙某当日如在庆州城下,盟约只有这两句:士可杀,不可辱;不赔款,无岁币!”
屈方宁听他字句铿锵有力,浑身热血滚烫沸腾,手指却不由蜷紧:“他这般捋虎须,今日怕是走不出这个帐门。”
只听帐中几声拊掌声冷冰冰地响起,御剑森严声音缓缓道:“好,说得好。已经有很多年……没人敢跟这说话。”说到此处,微不可闻地叹息声:“可惜这身硬骨头。”
孙尚德长身站起,白眼上翻,冷笑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孙某自踏出国门,就没想过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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