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又怎分得清真伪,听着只觉得新奇,觉得好,转头喝点烈酒,同叔伯兄弟说,又添些崇拜与想象。到故事主角苏醒过来时候,他已经长三个脑袋,九条臂膀,不但把铜筋铁骨、披坚执锐京王掏空千百次,连台下侍卫、弩兵,也徒手撕裂许多。
巫木旗听这些不尽不实言语,不禁十分欢喜,立志要采风集册,回去学给主人公听听,也好解他终日卧床之寂寞。
但他美意没有得到心领,因为寝帐中人睁开眼第句话,就是:“送下去。”
巫木旗刚给他叠个果脯酥糖宝塔,如何肯就放他走,立刻拿出多年练就牛皮功夫,凑着他嬉皮涎脸。
不意屈方宁场昏迷过后居然性情大变,微微向旁侧身,让开他手,虚弱道:“巫侍卫长,向您请求回营。”
棉花,不断擦拭他脚上血痕。
但那珠子就像烛光下黑影般,狞笑着扼住她心。于是包裹在他脚上纱布,除消肿、止血药粉之外,又浸透她眼泪。
临走,御剑将军起身送行。爷爷脸欲言又止模样,终于在门口驻足道:“将军,小老儿有句话,今天不说也得说。他是您战士,不是牛羊猫狗!您让他遭受这等屈辱,还不如刀杀他!”
桑舌听爷爷出言如此大胆,吓得颗心砰砰乱跳,收拾药具手也颤抖起来。
御剑将军双唇紧闭,目光却如往常,看来也不是个要勃然大怒模样。
这句话说得极其见外,点往常亲密也没有。巫木旗瞪大眼睛,感到万分委屈,不知自己做错什,为什要被这样对待。
眼巴巴看着别人把他带下去,心中可是大大不好受。等御剑阵阅毕,立即狂奔上去报告。
御剑正解
他仰头望向帐外星空,不知是在回答爷爷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正因为他是战士。这不是屈辱,是他荣光。”
爷爷沉默不语,似在思索他话中含义。桑舌抱紧药箱,在他们身后默默地想:“他走时候活蹦乱跳,回来时候却成……这般模样。这样荣光,那有甚稀罕?”
但这些话她是不能出口。最后爷爷只轻轻叹口气,向御剑将军请罪告辞。祖孙二人就这样乘着星光,带着忧伤,走向妺水旁静静药帐。
翌日,追风千人斩屈队长奉命出使繁朔、潜藏敌国中枢六十天,终于举斩杀京王、令千叶再添臂助传言,跟长六只翅膀鸟儿样,传得整个千叶都知道。时间,屈队长如何英气逼人、于千弓万弩之间来到左京王所在高台,如何五指探出、生夺其心,旁人又是如何目瞪口呆、几乎骇掉半性命,种种传闻甚嚣尘上,传得异彩纷呈。无论找到哪位鬼军士兵来问,都能听到些细微不同,仿佛他当时不但就在那照水台下,而且占据位置是最好,看得也是最清楚。别人说不足以信,他说才是最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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