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方宁挠挠耳朵,呆道:“……吹风。”
御剑笑声,从他背后走上来,膝盖顶下他背:“过去点。”
屈方宁忙向旁让,让他紧靠着自己坐下。这石头上也不太宽敞,坐两个人颇为勉强。御剑两条长腿简直无处可放,索性交叠着悬空。
屈方宁又
砰地整理下自己,埋怨道:“咱们就跟偷情似!”
御剑笑骂道:“满口怪话。谁教你?都交些什坏朋友!”给他理下歪掉腰带,放他出去。
不日间,探子来报:前方发现扎伊王军小股兵力,似是前锋营前来探路,支队伍不足千人。巴达玛乍获敌情,满面阴鸷,语不发,径自率领万人前去,牛刀杀鸡,将王军前锋营千余士兵悉数剁成肉酱,只留下名百夫长,命其将几百血淋淋人头送回大叔般面前。不料这百夫长颇为硬气,对亲王手中卷刃金刀无所惧,敞胸瞪视,大声道:“亲王,大王有负人伦,尚属家事;你谋反叛逆,祸殃国!等今日为国而死,比你个国贼荣耀千倍!”手腕翻,将节断骨插入自己喉咙。
巴达玛持刀手阵发白,喉中嘶嘶有声,神色似号哭又似大笑:“国贼……国贼……哈哈哈!”忽然把扯去身上软铠,露出疤痕累累胸膛,嘶吼道:“从成年起就替他四处征战,出生入死,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没有,他就没有今天!如今只想夺回妻子,却成……人人唾骂国贼!”怒满胸臆,竟不可遏,啌然折,金刀断为两截。
御剑听报赶到,在旁淡淡道:“帝王无家事,亲王襄举义兵,于国于礼无亏。”
柳狐也在旁助兴:“亲王冲冠怒为红颜,正是辈性情中人典范。非至情至性之人,何能治至圣至德之国?”
巴达玛嘿然无语,率兵回营。临回望那百夫长尸身眼,喉头动,抛下两个字:“厚葬。”
当日盟军进入迷宫,在片空地上落灶扎营。白石迷宫地势平坦,地貌诡诘,白沙满地,粗粝难行;成千上万风化巨石林立地面,或如倒悬钟乳,或如飞来黄钟,或如石山九孔,或如华表斑驳。十余万大军分队而入,拥挤不堪,寸步维艰。屈方宁在高天草原之间野惯,这路窝窝囊囊跟人挤在起,真是说不出憋闷难受。到日落,立刻挑中块崎岖巨石,背着他匣子石榴,爬上去吹风去。
这风也没甚温凉水润之感,反而带着股风沙磨砺燥意。他在石顶坐会儿,衣服上都落层细细白沙。怕石榴落灰,把冰鉴铜盖子小心地合上。见远处营地前片空旷,巴达玛亲王正独自坐在火边出神,也不禁以手支颐,学着他模样屈起膝,心想:“他在想甚呢?”
冷不防察觉有人在旁,顺着看,御剑正在下面看着他,军服钮扣半解,两边雪白袖子挽几折,健壮胸膛与手臂览无余。见他呆呆地往下看,唤道:“属猴子,又在干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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