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找个清爽地方坐下,见他眼神躲闪,笑道:“怕甚?有在,揍不到你身上。”拍拍大腿之间地面,示意他坐过去。
屈方宁嘴硬道:“又不怕,是你……狼!”声高叫,易水寒瞬间出鞘。但见敖包后长草中缓缓走出个牯牛大小黑影,立刻改口叫道:“……是熊!”见那孽畜身粗硬灰毛,双绿莹莹眼睛冷森森地盯着自己,慌忙中又改口道:“熊狼!”
御剑笑斥道:“满口鬼扯。”把他拉到怀里,向那头巨狼微颔首,那狼漠然地走过来,在敖包前逡巡番,四处嗅嗅地面,随即坐下来,就此岿然不动。
御剑道:“这是家守墓人。”
屈方宁好奇打量,见它比寻常苍狼大两三倍有余,坐在地下有人多高,想来定是狼群之王。这往敖包前坐,既无亲近之意,也无臣服之相,隐隐有和御剑分庭抗礼之势。
住,跪在车座上直起身来,张开手指,去抓那些闪而过草花。再过会,索性站到车座之上,把臂临风,对月嗥叫。
嗷嗷乱叫气,还觉得不过瘾,又吵着要御剑陪他丢人。平日御剑是不屑理他,只是这两天情意正浓,把他当个蜜糖儿般宠着,拧他不过,套索儿丢,渊渟岳峙地起身,发出声沉厚悠远长吟。
这声音宛如龙吟虎啸,从身边源源不断送出去。过许久许久,远处才传来渺茫回音。
屈方宁听得心驰神摇,大起较高下之意,深深吸口气,撮唇高呼。
他少年微带沙哑清亮声线,好似头羽翼渐丰小云雀,从绿云树冠上振翅而起,向九天之外苍鹰直追而去。
他看得神往,偷偷伸出手,向狼招下。又捡个小石子,骨碌碌地投到狼身前。
御剑道:“宁宁,别跟它玩。”
屈方宁不情愿地应声,睁大眼睛看会儿狼,才恋恋不舍把目光移开。又靠在御剑怀中,指道:“大哥,那儿有丛花。”
那是丛深红色女葵花,正在敖包不远处怒放。周围
御剑啸声渐收,与他目光相对。屈方宁清清嗓子,向他轻轻做个口型。
御剑眼中浮起笑意,道:“想飞多高,就飞多高。”背负月光,吻吻他嘴唇。
不时目地已到,乃是座黑石垒砌敖包,尖顶上经幡飘舞,外围牵系圈五色小旗。御剑道:“这便是家世代墓葬之地。”屈方宁忙换上肃穆之色,毕恭毕敬地跪下叩头,又以白草蘸水,在墓前青花瓷碗上点几点。
御剑又指处道:“这是父母合葬之处。”屈方宁还待跪拜,已被捉着衣服提到旁。只听他笑道:“不必拘礼。站好,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屈方宁忙挺直腰背站好,眼睛瞥着那处凹陷石块,心中不禁有些毛毛。假若这位豪杰母亲知道自己怀揣不可告人之目,跟她儿子厮混在起,令其子嗣无出,英灵必定勃然大怒,说不定还要挥起金手杖,把自己揍得不成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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