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狐反应过来,喝道:“放箭!”
毕罗士兵何曾见过如此奇景,无不看得呆。直到主帅发令,这才回过神来,箭如飞蝗,向屈方宁二人射去。
箭未及身,团青光转得呜呜有声,从斜刺里飞出,与百余箭镞相撞,叮叮声如急雨,竟悉数卷开去,却是御剑掷出臂上圆盾相助。
柳狐面色阴沉,拉满弓弦,箭放出。箭到半空,杆银枪疾飞而来,将箭杆劈落。
他自知功亏篑,倒也宠辱不惊,干笑声,道:“将军请这许多帮手,赢得可不怎光彩哪。”
只听柳狐佯惊道:“哦呀,见笑见笑。”转手搭弓,又是箭射出。
这箭却来势汹汹,破空时长带急鸣之音,嘣地声,将绳索刮去半边。几小股断绳绳头,立刻翘起。断面之中,几条雪白透明天蚕丝犹自未断,却也已摇摇欲坠。
御剑沉默片刻,退弓收弦,沉声道:“好,认……”
突然之间,断崖上传来阵惊喝打斗声。说是阵,其实不过倏忽之间,四五个头颅已滚落山崖。
柳狐惊道:“谁在那里?”
耻。只恨他在崖壁另面,不然连口水也淹死他。
柳狐浑不在意,忽然“啊”声,道:“差点忘,如此节目,自然需要点彩头。不知甚彩头,才配得上这位金枝玉叶小姐呢?”
御剑冷冷道:“蚕母如何?”
柳狐哈哈笑道:“将军真是爽快人,在下先下箭,略表敬意。”箭发出,正中绳索中心。绳索剧烈震动几下,却不断裂。柳狐赞道:“果然神物!”
御剑遥望崖壁,不发语。柳狐与他斗智斗勇,胜少而败多,此次天赐良机,岂能轻易放过?即道:“贵族与其蓝手足连襟,还望体谅们小小私心。在下箭术不比将军精绝,到时误伤郡主,那就大事不妙。”
御剑仰望那天灯降落崖前,弓箭已是难以伤及,方道:“胜者为王,不必多说。”
崖下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到令人瞠目结舌幅景象。
——那断崖口上,浮起朵流云。
小亭郁脱口叫道:“方宁!”
屈方宁手抓着天灯木架,手摸到崖口捆结处,提起绳索,双足在崖尖蹬,借力顺索路下滑,直至扣住昭云儿双臂。他口中咬着那柄“易水寒”,此刻在她头顶划,绳索立断。
那天灯四角烛台皆熊熊燃烧,鼓足气力,载两人,犹自款款上升。屈方宁将昭云儿并交到左臂,举起短剑,削割灯油,令其缓缓下降。
御剑哼声,道:“剩下两箭,你并发罢。”
柳狐似在意料之中,笑道:“将军真是太谦虚。”张弓搭箭,却是毫无准头,竟从昭云儿脸颊边擦过。
昭云儿悬挂半空,本就极不好受。见箭镞几乎贴面而过,吓得花容惨白,眼泪横流。
小亭郁吐得胃中疼痛不已,才缓过神来。见昭云儿被柳狐作弄,吓得面无人色,心想:“她欺负方宁,报应来得好快!”
转头看,屈方宁竟不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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