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氏“哦”声,看看他身上旧袍衫,怪道:“早先你不就请人备水,怎还未去沐浴,这水都要凉。”说着往净房方向瞅眼。
陆时卿不由绷紧腰背。他平日爱干净,书房也连个净房,夜里如有公务未完,便会在晚膳后先在此沐浴。方才元赐娴就是被她撵去里边。
他忙道:“儿临去前,记起点事未做完,便耽搁。”
宣氏眼底已然染上几分狐疑,嘴角却仍挂着笑意,道:“成,你在外间忙,去里头瞧瞧水凉没。入秋,夜里天冷,可马虎不得。”
陆时卿听,慌忙伸手阻拦:“阿娘,有分寸,不会冻着自己,您去歇着吧。”
两人都是脖颈僵。
听不见答应,宣氏继续道:“儿啊,阿娘进来?”
陆时卿和元赐娴对视眼,齐齐跳起,险些俩脑袋撞在块。
两人个是不想以这等偷摸姿态出现在未来婆婆眼前,个是不愿母亲心生误解,逼得他上元家提亲。
陆时卿赶紧出言阻止:“阿娘,您等等。”然后四顾几眼,给慌手慌脚元赐娴指个方向。
在肚腹里消化番,突然问:“您口中‘犯事’,该不会与咱们上回在长安郊野发现有关吧?”
陆时卿瞥她眼,似乎略有意外,然后道:“是。”
元赐娴唇瓣微张,惊诧道:“不得。”又问,“可上回与您说,这兴许是桩陷害,您可曾回头求证?”
“该作求证,陆某都已作,圣人也很清楚事情原委,不劳县主费心。”
她“哦”声,神情有些失落。
宣氏却铁心要进去,把搡开他手,面上依旧笑得十分温柔:“你与阿娘客套个什?阿娘试试水就回。”
拦不住。陆时卿也不好真与母亲动粗,只得跟在她身
元赐娴心领神会,急忙奔去。他则疾步赶到门边,平静晌,理理衣襟,移门道:“阿娘,您找有事?”
宣氏目光越过他肩膀往里扫:“你屋里可有旁人?”
陆时卿肯定摇头:“没有。”
宣氏脚跨进屋,面忧心忡忡道:“阿娘听说有名仆役得吩咐,给你送茶水来,可阿娘却不曾有过如此交代,可别是谁要害你啊……”她东张西望番,问,“真没人来过?”
陆时卿默默,坚决道:“没谁来过,直只有儿人,阿娘放心。”
陆时卿挑眉:“县主似乎很担心二殿下。”
元赐娴噎。这人太狡猾,竟平白给她丢个如此要命签条,若传去圣人耳朵里,岂不得误会元家站二皇子队。
她解释道:“是见不得人无辜受冤,定罪容易脱罪难,理该谨慎处置。但既然您说圣人已查明真相,二皇子确犯事,自然也无话可说,不过是眼见折个储君人选,忧心大周将来罢。”
陆时卿意味不明地笑笑:“县主倒挺忧国忧民。”
元赐娴心道那可不,刚要开口再说,忽听房门被叩响,宣氏声音传进来:“儿啊,你在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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