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敢再想萧十郎对她种种恩情,不敢再想他那双明亮眼睛,眼睛里情意。
现在,她只想连城璧。
她决心要做连城璧忠实妻子,因为……
现在车马已停下,她已回到她自己世界。
这是人世界,不
萧十郎已伏在桌上,挥手道:“醉欲眠君且去!你走吧……快走吧,既然迟早都要走,不如早些走,免得别人赶你……”
沈璧君心从来也没有这乱过。
她知道这次是必定可以回去,回到她熟悉世界,切事又将回复安定、正常、平静。
这次她回去,以后绝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再来扰乱她。
这本是她所企求,她本该觉得高兴。
萧十郎眼睛盯着她,良久良久,忽然大声道:“好,说,你听……”
他摸索着,找着酒,饮而尽,缓缓接着道:“这首歌意思是说,世人只知道可怜羊,同情羊,绝少会有人知道狼痛苦、狼寂寞,世人只看到狼在吃羊时残忍,却看不到它忍受着孤独和饥饿,在冰天雪地中流浪情况,羊饿该吃草,狼饿呢?难道就该饿死吗?”
他语声中充满悲愤之意,声音也愈说愈大!
“问你,你若在寒风刺骨冰雪荒原上流浪很多天,滴水未沾,粒米未进,你若看到条羊,你会不会吃它?”
沈璧君垂着头,始终未曾抬起。
醉人,却绝不会醉,因为他心里已有这种感觉,酒喝到某程度时,就再也喝不下去,喝下去也会吐出来。
个人心若不接受某件事,胃也不会接受。
歌声仍是那苍凉、那萧索。
沈璧君眼眶渐渐湿,忍不住问道:“这首歌已听过许多次,却始终不知道这首歌究竟是什意思?”
歌声忽然停顿,萧十郎目光忽然自遥远朦胧远方收回来,凝注着沈璧君脸,道:“你真想知道?”
但现在……
她拭干泪痕,暗问自己:“萧十郎若是拉着,要不走,会不会为他留下呢?”
“会不会为他而放弃那种安定正常生活,放弃荣誉和地位,放弃那些关心人,放弃切?”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坚强人,她不敢试探自己。
萧十郎又喝杯酒,忽然以筷击杯,放声高歌:
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
人心怜羊,狼心独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歌声高亢,唱到这里,突然撕裂。
沈璧君目中已流下泪来。
沈璧君道:“真。”
萧十郎道:“你听不懂,只因这本是首关外蒙人唱牧歌,但你若听懂这首歌意思,恐怕以后就永远再也不想听。”
沈璧君道:“为什?”
萧十郎面上又露出那种尖刻讥诮之意,道:“因为这首歌意思,绝不会被你们这种人所能解,所能欣赏。”
沈璧君垂下头,道:“也许……也许和别人有些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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