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郎
沈璧君第次看到他笑容,似乎只有在谈到野兽时,他才会笑。他甚至根本不愿意谈起人。
萧十郎还在笑着,笑容却已有些凄凉,慢慢地接着道:“其实人也和野兽样,若没有别人照顾,就只好自己照顾自己。”
人真也和野兽样?
若是在两天之前,沈璧君听到这种话,定会认为说话人是个疯子;但现在,她却已忽然能体会这句话中凄凉辛酸之意。
她这生中,时时刻刻都有人在陪伴着她,照顾着她,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寂寞与孤独竟是如此可怕。
沈璧君暗中叹口气,柔声道:“谢谢你,现在已觉得好多。”
萧十郎道:“哦?”
沈璧君笑道:“想不到你医道也如此高明,幸亏遇见你。”
萧十郎道:“根本不懂得什医道,只不过懂得要怎才能活下去,每个人都要活下去,是不是?”
沈璧君慢慢地点点头,叹道:“现在才知道,除非在万不得已时候,否则没有人会想死。”
严重。
萧十郎已将嘴里咀嚼药草吐出来,敷在她伤口上,她心里也不知是羞恼,还是感激。
她只觉这药冰冰凉凉,舒服极。
萧十郎又在衣服上撕下块布条,放到水里煮煮,再将水拧干,用树枝挑着送给沈璧君,道:“你也许从来没有包扎过伤口,幸好这还不是什困难事,你总该做得到。”
这次他话未说完,头已转过去。
沈璧君渐渐已觉得这人点也不可怕,非但不可怕,甚至还有些可怜,她忍不住想对这人知道得更多些。
人们对他们不解人,总是会生出种特别强烈好奇心,这份好奇心,往往又会引起许多种别感情。
沈璧君试探着问道:“这地方就是你家?”
萧十郎道:“最近常常住在这里。”
沈璧君道:“以前呢?”
萧十郎道:“非但人要活下去,野兽也要活下去,野兽虽不懂得什医道,但它们受伤时候,也会去找些药草来治伤,再找个地方躲起来。”
沈璧君道:“真有这种事?”
萧十郎道:“曾经看到过匹狼,被山猫咬伤后,竟逃到个沼泽中去,那时还以为它是在找自己坟墓。”
沈璧君道:“它难道不是?”
萧十郎笑笑,道:“它在那沼泽中躺两天,就又活,原来它早已知道有许多药草腐烂在那沼泽里,它早已知道该如何照顾自己。”
沈璧君望着他高大背影,她实在愈来愈不解这奇怪人。
这人看来是那粗野,但做事却又如此细心;这人说话虽然又尖锐、又刻薄,但她也知道他绝没有伤害她意思。
他明明是个好人。
奇怪是,他为什偏偏要教人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呢?
萧十郎又哼起那首歌,歌声仍是那苍凉、那寂寞,你若看到他那张充满热情与魔力脸,就会觉得他实在是个很寂寞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