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杨远意也笑笑,“现在吃不,别浪费。”
方斐说“那好吧”,从里面选颗青梨。
水果清甜汁水弥补口渴,方斐好些,连带着最初踏入病房感到莫名冷意褪去,他和杨远意相处也变得自然。
但仍有隔膜,许多东西不可能因为点示好就凭空消失。
吃着梨,从这角度方斐又情不自禁地看着杨远意后背那些绷带,咀嚼慢些,他问:“所以那些烧伤很严重?
“辛苦吗?但很值得,没有这两次经历,不会下决心自己拍电影。”杨远意轻而易举看透他,笑笑,“从小就喜欢声光电,直觉得迟早会走这条路……所以用心对待作品,就绝对不会放弃。”
方斐沉默半晌,问:“你就这喜欢不撞南墙心不死吗?”
“多撞几次,说不定下回崩溃是南墙。”
又是声鸟鸣,清脆地落在榕树叶尖。
滑入耳畔瞬间,麻雀突然振翅冲进蔚蓝天空。
“国外那几年就不说,和谢川导演合作《江城追凶》——有没有告诉过你就是那时候和诀哥认识?——在他组里,监制听着大权在握,其实就是给导演打杂。那时是新人,谁都可以使唤几句,差不多每天都会睡到半被叫醒解决突发情况。”
《江城追凶》小说原文有十几万字,被浓缩到100分钟。
叙事紧凑,节奏更是快得眨眼就会错失关键信息。人物刻画、取景也几乎无可挑剔,是当年票房前三,沈诀甚至凭借角色获得当年华语三金中两个影帝。
“……还有就是《风中残烛》。非常想向叶导学习,托父亲找人,好不容易让叶导点头。不过他拍戏不管杂事,所以后勤必须全部到位,不能问、不能质疑,切调度都得赶在他开拍前准备妥当。”
讲述父子两代人不同人生,加上时代烙印,是50年民间史诗。大导、名演员,最后摘得柏林影展两项大奖,实至名归。
两个人都始终话里有话,干脆不聊电影。
但绕来绕去,还是只能说工作。方斐随口讲点电视剧组波折,坐得久,也有点口渴,他站起身:“病房有没有纸杯?”
在杨远意眼里就成,方斐连和他共用个杯子都不肯。
他说:“柜子下面?口渴话,见你带水果。”
“那是给你。”方斐终于露出这天第点笑,“怎有探望病人,最后自己把带东西全吃干净道理啊?”
《江城》和《风中》前者重叙事,后者重氛围,风格大相径庭却都同样成功。
所有人提及两部电影,都把奇迹归功于导演、演员、编剧甚至摄影与配乐,却鲜少强调它们监制都是杨远意。
纵然方斐,在某些时刻也像大部分看客样以为杨远意去剧组为“镀金”,大约不会做什实事。他对万事游刃有余,所以谁都没想他也会被困难绊住脚。
而这些辛苦,他从没听杨远意说过。
杨远意很少对谁敞开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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