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处打量,就见连同自己在内,六张床榻上都坐着人,只有于致远床榻空着,大炼师元阳彬和其他三位黄冠也不知去向,只剩金腾恩还在堂上。
金腾恩咳嗽声,清清嗓子,道:“诸位都已经醒,便长话短说罢。你们七
躺在床榻上,服下散骨丹后,赵然只觉股热气自腹中升起,随即传遍四肢百脉,初时尚感暖洋洋如浸热水之中,不久后,这股热气转为股股游丝,在全身上下毫无规则地不停游走,令人顿感麻痒难当,这便是散骨之状。
赵然开始是不清楚所谓“根骨”究竟何解,其后得朱七姑、裴中泽指点,乃至如今主持法坛大炼师元阳彬解说,这才终于明白。根骨即人之形体,不仅指骨骼,而是泛指全身。有没有根骨,意思就是长得合不合乎天道。那怎样才算合乎天道呢?依照道门观点,就是要与天相合,能够容纳世间无处不在“炁”。
比如面相中是否有“清、奇、古、怪”之类特点,比如眼中是否有“三瞳”,或者手指关节是否暗合北斗七星等等。这些特征,都是道门修行界千年万年总结下来适合修行身形特征,如果没有这些特征,吸纳“炁”时效果会极差,甚至完全无法与“炁”相合,这点,赵然已经在无极院时有过深刻体会。
说白,赵然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凡人,他身体形态点也不古怪,神行气质完全平庸,肌肤骨架太过大众,属于典型俗人。想要得入修行门槛,必须把这幅身形骨架打散,然后等待其重新生长——至于长是不是合乎标准,那就全靠运气。
尽管麻痒难当,赵然仍旧拼命忍耐着不敢稍动分毫——若是忍不住动弹下,很可能就会造成散骨失败,这个时候失败,很可能会带来全身瘫痪严重后果。
说起来,升门法坛重要性就体现在这里,在法坛威力笼罩范围之内,会让人感觉道股强大压迫力,继而伴随着种种麻痹意志、令人顺从附加效果,从而很大程度上减轻对痛苦感知程度。
赵然在这股又麻又痒状态中煎熬近乎两个时辰,渐渐感觉四肢全身都开始酸软无力,就好像身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也不知过多久,酸麻感忽然化为剧痛,阵阵自内而外,由骨骼深处传来,冲击着整个身体肌肤,赵然知道,这是重新生长根骨开始,他愈发咬紧牙关不敢动弹。
当然,此“生长”并非彼“生长”,不是个人从婴儿长到成年,也不是骨骼肌肤由小长大,而是对被散开骨骼肌肤重新对正续合过程。赵然就在这样痛苦中时而昏迷,时而痛醒,继而再次昏迷,再次痛醒。
直到第二天又次醒来时,这此痛苦正骨历程才终于算是挺过去。
赵然只觉筋疲力尽,身心憔悴,正不知效果如何时,金腾恩已经伸手递过来粒药丸,正是养心丸。服下养心丸后,他又闭目静养片刻,感觉精力恢复不少,这才从床榻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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