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滢惊讶于圣上居然会记得父亲姓名,毕竟父亲在圣上这朝任职不过七年,州县地方官多如牛毛,皇帝要是个个都记住也有些困难,“官家好记性,奴
她是那样从容自若,像是做熟这些事样,从现在情形来看,完全瞧不出来她字怎会成这副模样。
云滢研墨时候是半侧着身子,心里多少还是存些惶急,此处又没有什军.国大事折子来教圣上分心,那圣上注意不是落在她身上,就是落在她抄写佛经上面。
而这两种都叫她忐忑不安。
所幸这受刑时间并不算长,在加三次清水后云滢觉得研磨得差不多,就将墨条暂且搁置,自己学着江都知那样,垂手立在圣上身侧,眼观鼻,鼻观口。
圣上瞧着她,倏然笑:“林教习在教坊司中也常写字吗?”
殿内只有江都知和她两个人伴驾,圣上这话自然是说给她。
江宜则知道自己会错意,有云氏这样美人红袖添香,官家哪里用得着自己来伺候?
他主动接过云滢手中外披,正犹豫要不要尽可能简洁地交代云滢些陛下日常用墨习惯,云滢却已经行礼称是,前踏步。
云滢识文断字,自然不会连最基本研磨都不会,江宜则知道云滢这个时候是有几分能入陛下眼,哪怕这姑娘伺候得不如内侍们精细,官家或许也不会生气。
她只是字写不够好,可是这种事情做起来还不至于怯场。
她伺候得好,自己写字却不大行,想来也是因为林教习缘故。
云滢摇摇头,“教习平日不常写字,只是家父在日常常读书,奴与姐姐们也会去侍奉父亲。”
她丧父时候人已经不算太小,父亲虽然不会像教导男子那般教这几个女孩子写字,可是她们跟着父亲耳濡目染,还是学会不少东西。
圣上默然片刻,“云斯伯是永宁二十二年二甲进士,官拜杭州通判,怎还会要你们几个女儿去伺候笔墨?”
通判仅次于太守文官,苏杭又是富庶地带,个通判府中不蓄养歌舞伎已经是很罕见,难道连个侍奉洒扫婢女奴仆都养不起吗?
桌上有香炉和盛放各色香末香盒,云滢嗅到过披风上檀香气息,因此用勺舀点檀香末放到香炉中,
云滢告声罪,取半盏清水缓缓注入砚中,执起刚刚江都知拿过墨条在这方端砚上轻轻研磨,磨墨水宁少毋多,研磨更需轻重有节,否则墨会粗而不匀,即便是运笔人书法不差,也会显得轻浮粗劣。
皇帝耐心地坐在椅上等着她,她立在自己右手侧研墨,案几左上角正盛放着她那份写得有些拿不出手佛经。
本朝女子着装多以裁剪合身窄袖长裙,她出门时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仍旧掩不住原本曼妙曲线,云滢腕力不差,左手运墨也能稳稳当当。
这方墨在她手中十分驯服,随着那皓腕运劲在砚上画圈旋转,墨汁轻漾,露出砚底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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