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掀掩门厚帘进来,她是杨充媛身边能头上簪满象生花大宫女,眼下到年关,身上穿也喜气,远远瞧着有些像是年画里人,她叮嘱云滢道,“太妃今日往庆和殿来,你小心伺候着些。”
云滢应声是,她随着充媛去拜见过杨太妃次,这位太妃出身高贵,但是直侍奉太后十分恭谨,因此先帝去世以后,杨太妃待遇显然是要比其他后妃好上许多。
只是卑不动尊,平日都是杨充媛去拜望太妃,还很少有反过来时候。
她进到内殿时候杨太妃正坐在明窗旁翻看佛经,见云滢进来不免皱皱眉,慈爱地嗔怪杨充媛句:“好歹阿滢也是养在你膝下姑娘,字这样丑,你就不怕丢人?”
云滢垂手立在杨充媛身边,她趁机偷瞄眼太妃翻看经书,瞬间涨红脸。
冬至宴刚过,云滢就搬到杨充媛所在庆和殿。
杨充媛从前也算是在官家面前得脸,入宫就得高位,住宫殿距离福宁殿并不算太远,只是家里瞧她入宫三年也没个子嗣傍身,不免动叫她收养女儿心思。
这几个月圣上心情不佳,彤史上零星记那几笔嫔妃侍寝次数还没有不上册皇后多,杨充媛虽然也是头雾水,但好歹还有太后和太妃疼爱,日子并不怎难捱,知道太后送云滢来意思,便只安排她在茶水房做些轻省活计,不像旁娘子会树下马威。
茶水房里能听到许多后宫趣事,比如冬至宴上太后特意点霓裳羽衣舞,官家连瞧都没有瞧,便提前离席回福宁殿去,又比如坤宁殿里四名养女,如今只剩下两位,之前姑娘已经被送出宫去。
云滢刚到这里时庆和殿侍女说这些还有些避着人,后来渐渐混得熟,这些事情就也愿意同她说。
尽管她已经尽力写得工整,可说实话,这样字实在是上不得台盘。
宫人中识字人本来就不多,她小时候有父亲教导,字认得倒是牢靠,可书法道哪里比得上宫中闺秀?
太妃瞧眼云滢,教坊司出来姑娘多爱打扮,但或许是因为茶水间热气会将贴面鱼胶化掉,这孩子并不像其他娘子样画上珍珠花钿妆,仅仅是淡扫蛾眉、薄匀胭脂而已。
“你去延晖阁选几本字帖临摹,拿回来叫你们娘娘看。”杨太妃合上
官家上次来庆和殿坐还是半个月前事情,杨娘子起初还想叫她往福宁殿送些汤汤水水,或是往太后宫中多走走,说不准能碰见圣上,可后来被太妃训斥顿,就打消这些心思,反而开始吩咐她每日抄写佛经。
云滢不知道后宫中娘子是怎调.教自己养女,但任是她怎想,也想不到是要替太妃抄写佛经。
不像是给官家预备嫔妃,反而是真像养女儿那般养她。
以她眼界,也想不到太多东西,或许是因为官家最近对这些东西颇有兴趣,所以杨充媛也有意投天子所好。
“阿滢姐姐,娘子唤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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