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目光落在她手中那碎银上,霎时明白过来,殷勤道:“您只管问。若是听过,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年初那会儿,贵店应该来不少书生吧?”
“那是自然,”店小二随即笑道,“毕竟今年可是逢上会试,各地举子都得进京赶考呢。”
云乔点点头,问道:“那贵店可曾住过位姓晏书生?又或者,你可曾听过?”
“这……”店小二被问得迟疑起来。
蓦然惊醒时,天才刚蒙蒙亮。
云乔阵心悸,抚着胸口顺好会儿气,才算是缓过来。
她给自己倒杯隔夜冷茶,提提神,扶着桌案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更衣梳洗。
清晨打照面,元锳瞥见她眼下那抹黛色,便知道是没歇好。偏这事也不好开解,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见着晏廷那厮,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这是让人列清单,京城客栈差不多都在这里。”元锳同她道出门,宽慰道,“先让素禾陪着你们大致看看,等忙过这两日,将货物从漕运司捞出来,再陪你起细找。”
路舟车劳顿,再加上晏廷变故,云乔可以说得上是身心俱疲。但还是强撑下来,直到用过晚饭,又将芊芊安置妥当,这才流露出倦意。
夜色渐浓,内室只留盏灯火。
云乔没精打采地趴在桌案前,发好会儿愣。
她回忆着晏廷让人捎带给她那封信,再次试图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因翻来覆去地看不知多少遍,已经能字不落地背下,但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不觉中,竟就这睡过去。
他凝神想好会儿,没什头绪,但显然又不舍得那碎银,不死心问道,“可还有旁线索?”
“他相貌生得很好。”云乔说完,低头轻咳声。
倒不是她自吹自擂,晏廷样貌出众是公认事,让人眼见便能记上许久
云乔接过那单子来,若无其事地笑道:“你只管忙去,不必为分神。”
与元锳分别后,云乔先细看那单子上列大大小小近十家客栈,又问过素禾,决定先与芊芊到附近悦来客栈去看看。
这悦来客栈也是京中有名酒楼,好在时辰尚早,远不到晌午饭点,所以并没多少人。店中跑堂正聚在处凑趣,见着有客上门,立时有人过来招待。
云乔在靠窗隔间坐,点壶茶。
她从袖中摸出块碎银来,慢条斯理地摩挲着,向那小二道:“想同你打听个人。”
随之而来梦更是光怪陆离。
时是她踩着薄雪到渡口送晏廷进京赶考,时又是两人这些年相处点点滴滴,甚至于莫名梦到晏廷出事……
梦中,晏廷言不发地在密林之中穿梭,似乎是在躲避追兵。
他肩上中箭,鲜血不断从指缝中洇出,月光洒在身上,唇上已经没血色,眼眸却好似寒星,透着凌厉狠意。
云乔从未见在他脸上见过这种神情,心急如焚地想要救他,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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