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直盯着严二,半晌才从胸腔内震出声闷笑,严二却知道主子此时那面上神色定不是笑。
新婚夜后,范伸清清楚楚地记得严二对他所说每句话。
酒没问题,是他自己有问题。
过半刻,范伸便开始重复严二曾经劝解他话,“感情二字,当局者迷……”
严二头垂得更低,“属下该死。”
范伸便解释道,“新婚夜放半包进酒壶,另外半包给你,让你去查世子夫人,后来那半包药粉呢?”
这些年林常青给他东西,他心头直都有数。
稍有不慎,被人误食,轻则伤人,重则死人。
每包他都记得清楚。
而自己在新婚夜之后,便再也没有服用过,那就还剩半包……
朱侯爷应该也寻过去。
陪着林常青将跟前棋局杀完,范伸才起身,临走前林常青主动拿出几包药粉递过去,“夜里还是睡不着?”
这些年他那半夜入睡习惯,怕是已成老毛病,只是可怜人家小娘子。
林常青看着棋盘上,自己被杀片甲不留,时也有些感慨。
时间真快。
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有,记住,姓韩。”韩夫人说完转身进寺庙,回到寺堂时,范伸已经过来,正同林常清下着棋。
韩夫人将手里剑往几上扔,对着林常青道,“最多三日,你这法师情面也管不用,朱侯爷必定会攻上来。”
林常青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半丝慌张,神色温柔地看着她道,“辛苦。”
“辛苦什。”韩夫人端起几上茶盏,抿口后,瞟向对面神色不动范伸,意有所指地道,“范大人才辛苦。”
范伸说完还是不见严二回应,好奇他又在想什,回头却见严二正定定地看着他,唇角张张,不太确定地问道,“新婚夜,主子放半包药粉到酒壶?”
范伸瞅眼他惊慌神色,不知有何可让他大惊小怪,“有问题吗?”
严二脑子里猛地翻衡量之后,终于豁出去,磕磕碰碰地道,“主子半,半包没问题,可属下听侯夫人吩咐,也,也放半包进酒壶……”
严二说完,脖子便缩回去。
身旁阵安静,甚至能听到毛毛细雨落在瓦片上,发出微小“莎莎”声。
当年他刚被送进山上时,只余口气吊着,要死不活,谁能想到,十几年过来,如今竟成‘恶魔’。
范伸没有回答林常青,接过药包,道声,“多谢。”
出门,范伸便将药包交给严二,想起适才起来瞧见那双破皮膝盖,心头到底是有几分愧疚,手指捏捏喉轻轻咳声,问道,“那半包药粉呢?”
今儿晚上他还是服药吧……
严二有些疑惑。
她有屋不能回。
两夜,逼着她去林常青那。
范伸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修长指关节,轻轻地刮下眉骨,“那再住两日。”
语气丝毫不见客气。
两日后,他去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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