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伸直在留意姜姝神色。
看着红烛下那张白璧无瑕脸,渐渐地变色,朦朦胧胧烛光就似在那好看面上蒙层红纱。
眉目几度轻锁。
说话
严二握拳轻轻地咳声,先打招呼,“姑,姑娘……”
“叫春杏就好。”
“春杏姑娘不用担心,早些休息。”严二说完,脚步往前跨步,又道,“”先走。”
春杏点头。
严二走后,春杏又守阵。
几杯美酒入喉,气氛格外融洽。
春杏立在外屋,只留意着里头动静,见两人相安无事,终于将那歪成虾腰身子,捋直。
轻手轻脚地走出去,小心翼翼地口上房门后,才对着满院夜色,长长地吐口气。
总算没闹。
身旁,直守在屋外严二,也跟着松口气。
怕生……
不过是怕文王认出她罢。
范伸轻轻地挑挑眉目,突觉长安城里那帮子戏子,若是到她面前,个个都得自行惭愧。
范伸没买账。
握住跟前酒杯,慢慢地抬起来,对着她勾唇笑,缓缓地道,“夫人知书达理,性情温婉,何来失礼之处……”
姜姝盯着那酒水潺潺入杯,心思却全都放在对面那只酒杯上。
酒杯满,姜姝先举杯,“姝儿先敬夫君。”
那双水汪汪眸子抬起,瞥眼范伸后,又微微颔首,面含娇羞地道,“姝儿能,能嫁给世子爷,是姝儿几辈子修来福分,姝儿若有,有失礼之处,还望夫君多担待……”
单瞧那乖顺态度,确实难得。
别说是小家门户,就算是长安城里高门大户,也难养出这样气量。
今儿新房内有侯府专门伺候丫鬟当值。
出嫁前夜,春杏在姜家就没合过眼,忙两日,此时春杏身子是有些乏,见里头确实没有任何动静,便去隔壁稍间打算歪会儿。
***
洞房内红烛继续烧着。
两人各自带来那酒壶,酒水已经消半。
原本以为侯夫人给他那包静心药,今夜排不上用场。
谁知,世子爷突地动肝火,为避免新婚当夜出现血光之灾,他只能照着侯夫人意思,往那酒壶内放半包药粉。
这会子,见屋内安安静静。
终于安心。
两位辛辛苦苦伺候完主子下人,同时立在那门外舒口气,不由相互看对方眼,同时点下头,收回目光。
侯府上下张口闭口都是世子夫人美若天仙。
温婉大方。
如今范伸将这声温婉说出口,也只有当下两人心里清楚。
那是讽刺。
姜姝却似乎完全没听出那弦外之音,忙地点头,谦卑地道,“有,有……”说完又极为讨好地再次提起酒壶,“姝儿同夫君缓缓子地说……”
范伸目光,淡然地从她毫无破绽脸上瞥过。
难免又想起当初带她入宫。
跟只吓傻小猫儿般跟在他身后,拽住他衣袖不放。
胆小。
没见过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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