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常人，能看数里远已经是极
不起。
但安文生与聂苏都是异人，视力远超普通人，隔数千米在夜色篝火下，依旧能看清那个方向有
面旗。
依稀是雪山狮子
模样。
“那是鹰狮旗，吐蕃军中只有人用此旗帜，那人是禄东赞儿子，名叫论钦陵，乃是吐蕃军中不世出天才，他现在虽没有名震大唐，但是在吐蕃兼并雪域各部时，东征西讨，战功赫赫，禄东赞能坐上大相之位，论钦陵至少占半功劳。”
听安文生话，苏大为不禁有些惊讶看向他。
安文生心中生出沮丧之情。
他终于意识到，眼前困局，是以他眼界、才识和能力都无法解决。
苏大为张张嘴，想说什
，但时又不知如何说起。
其实何止是安文生，任何人在这种绝境下，都有种无力感。
“阿兄。”
过去安文生与长安贵族二代们格格不入，他不喜朝政，也对做官掌权无甚野心。
就喜欢跟着袁守诚游历各方，增长见闻。
但同时他又是极聪明，眼界极广，无论是朝中之事，还是人心，又或者对西域诸国，古今兵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也令他与长安许多贵族门阀中人显得格格不入，被人私下称呼“安大傻子”，但他也不以为意。
甚至就算是在安氏里，安文生也显得颇为特立独行。
若说之前安文生还对自己身为异人本事，有种“迷之自信”。
此刻站在悬崖边，亲眼看看环境，他才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长安，甚至不是西域。
这里是高数千米雪山。
下山路只有条。
吐蕃人只用守好下山路，他和苏大为哪怕是异人，也毫无机会。
没想到安文生对这吐蕃内部之事也如数家珍，这份见识当真是极少见。
哪怕多年之后，大非川之战，唐军自薛仁贵以下，对论钦陵都缺乏足够认识和重视。
若当时有安文生在侧，唐军在大非川也不至于败那惨。
聂苏在后面拽拽苏大为衣角，小声说：“安大兄为何如此？要不
们明天骗那吐蕃将上来，然后把他抓，威胁他们。”
苏大为还没回答，安文生已经摇头道：“没用，就算抓禄东赞，这兵，他们也不会退。”
“为什？”聂苏有些不服气问。
“你看那个方向。”
安文生向山脚下指去。
苏大为过去有许多事，只要找安文生问，他都有解决办法，都能给苏大为出主意。
胸有韬略，腹有良谋，说就是安文生这种人。
所有切在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仿佛天下没有难事，至少没有能难住他安文生事。
但就在眼前这刻，站在巴颜喀拉峰顶，俯瞰山下星星点点火把，看着望无边吐蕃兵军帐。
异人也会累，也会精疲力竭。
单挑数万大军，开什玩笑？
这没法打。
所以他才会突然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这是苏大为极少在他身上看到低落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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