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志萎靡,受挫自轻,又因俗事作茧自缚,拖泥带水。此前自以侥幸去挑战紫霄宗规,明知希望不大,却未坚韧心性,在他人凌辱过后放任自己心智大乱,孤身出城。”王禅道,“急则生变,情大于理,你可知会有何后果。”
“情欲生,则发不可收拾,你年纪太小,易受他人摆布,妄而自断道途,提水成空。今日你回信,明日他回信,来来往往无穷尽,更有甚者直接来到西洲与你纠缠,溺于情爱,又何谈进益。”
王禅那日刚至东洲,便撞见莫恙流泪奔驰,虽未亲眼看见前因后果,但稍留意,便也知道得差不多。
他不欲与蝼蚁计较,只亲管自己弟子。
王禅似早有预料,白发映着山雪,眼中未有丝毫波澜。
只品茶细听。
“徒弟想求师父帮忙,把这封信送到东洲紫霄仙门,”莫恙扒拉出背包里信,他昨天做精简,所以今天看起来就没有那多,只有半指厚,“弟子当时离开太匆忙,很多话没有说清楚,怕朋友担心……”
他声音越来越低,忐忑地看着仙尊。
王禅随手点茶:“此人是你何人?”
论剑台旁设有石桌,练完剑后,莫恙会在这里喝杯茶,休整会儿后,才下寻仙峰去昆仑学宫。
学宫课堂巳时才开始,他完全来得及。
师徒已经相处大半年,所以莫恙现在和仙尊对坐,已经没有那紧张。
当然,他还是很拘束。
茶雾缓缓升起,茶香四溢,王禅不拘小节,莫恙泡茶道行未到,他就亲自泡。
到王禅开口:“停。”
莫恙心里咯噔,看过去。
“将手张开,”王禅缓步朝他走来,“练剑修心,心若不宁,也没有必要再练。”
语气很严厉。
莫恙心里羞愧又不好受,慢慢张开手,等着惩罚。
“是……是弟子道侣。”莫恙不敢撒谎,“今天弟子没有专心,就是想着这件事,如果信送到,……”
“你便会从此收心,专心致志在仙宗修炼,是吗。”
莫恙点点头。
王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微敛双目,声音威严:“为师当日将你带回昆仑时,你可知你是何状态。”
莫恙还是记得,但是没有说话。
“谢谢师父。”莫恙小心捧过茶杯,轻轻吹吹。
好好喝。
这显然不是般灵茶,莫恙每次喝,就感觉疲惫全消,神清气爽。
喝完半杯茶,师徒相对静坐,正是开口好时机。
莫恙鼓起勇气:“师父,弟子……嗯,弟子有事想求您。”
王禅便执戒尺,在他手心结结实实打三下。
这戒尺不是般戒尺,莫恙手心疼得蜷缩,却不敢蜷缩,而是要等时半刻后,完整体会到疼痛,才可以缩回去。
“弟子知错,”莫恙呐呐,“师父不要生气。”
然后他又拿起剑,这次心神俱醒,不再分心,顺利而完整做完今天三千下。
做完之后,他全身都微微出汗,老老实实朝师尊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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