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少失怙恃,千辛万苦地长大,表面看着风光,其实不
太后领头,宫里嫔妃们也纷纷给帝姬添妆奁,初八那天去送行,长公主哭得很凄惨,大伙儿跟着块儿掉眼泪。
公主出降,原本应当皇后给她开脸上头,可惜后位悬空,音楼和她交情好,便由她代劳。帝姬并没有大婚喜悦,人显得疲懒,伏在她膝头不肯起身。音楼只得不停劝慰她,“出门子还能回门,你是大邺长公主,什时候想回来看看,不过句话买卖。”
她顿好会儿才道:“也说不清,心里空空,觉得这辈子可能再也回不来。”
音楼怔下,在她背上轻拍道:“别胡思乱想,南苑王待你好,你想回京,他还有拦着你道理?你眼下心里愁苦,等到江南就知道。春暖花开,十里秦淮,美景乱人眼,到时候只怕求你你都不肯回来呢!”
她这才有点笑模样,也是闪即逝,哀声道:“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横竖就这回事。其实细想想,还有什值得留恋呢?太后不是亲娘,哥哥又是这模样,紫禁城里除你和厂臣,连个说得上话都没有。”
音楼扶她起身,招门外喜娘进来伺候穿嫁衣,她在边上适时帮衬把,嘱咐道:“姑娘大总要出阁,往后有丈夫孩子地方才是你真正家。比方,也和你说过老家事儿,团乱麻似,离开,觉得没什不好。你到南苑相夫教子,做个自在富贵闲人,肚量放得大,什都别问,似水流年,转眼就过去。”
帝姬听只是沉默,半晌叹口气,捏着她手道:“走,你也多保重。劝别人容易,把那番话用在自己身上可难。咱们分开,还希望两处安好。今年万寿节不知能不能回来,要是能,到时候咱们再叙话。”
音楼道好,送她出宫门。后面还有套繁文缛节,祭祖先、辞宗庙、拜别皇帝和太后,都由肖铎接手承办。音楼远远立在旁观礼,灯火辉煌中看见他穿着飞鱼服,戴着乌纱帽,派从容祥和模样。她心里莫名感到迷茫,帝姬婚姻虽不那单纯,但是大礼成,也算尘埃落定。他们呢?不知还要坚持多久。永远在等待时机,像被固定在个框框里,熬得油尽灯枯,也还是挣脱不出来。
帝姬上金辇,皇帝把柄如意交给她,似乎是突然作决定,叫人牵马来,自己扬鞭在前开道。原先计划被打乱,只得匆匆忙忙调拨锦衣卫护驾。帝姬出降是直去南京,藩王没有在京迎娶道理,于是大队人马出午门。帝王家不管是迎娶还是送嫁,不鸣锣不放炮。帝姬坐在轿子里,外头动静概不知,等到通州下辇登船才发现是皇帝亲自送她,叫声皇兄,便哽得说不出话来。
皇帝心里也不受用,半是愧对半是不舍,垂首道:“此去山高水长,你要多保重。逢着过年过节,愿意就回宫瞧瞧。咱们至亲骨肉,朕在这世上只有你个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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