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发慌,和彤云交换下眼色进殿里,笑道:“主子这会儿来,用膳没有?打发人去置办起来,伺候主子进些。”说着回身对彤云摆摆手。
皇帝脸阴沉,寒声道:”不必,朕这会儿心里不痛快,什都不想进。”看她眼,眼神像薄薄刀片划过她鬓边,“端妃,朕问你,你可知罪?”
音楼吓跳,脑子转得风车也似,唯恐皇帝知道今天文殊殿事,又或者是音阁那里出什岔子,要来寻她晦气。横竖心乱如麻,咚地声跪在驾前,“主子这话叫奴婢惶恐,奴婢究竟哪里做得不好,惹主子动怒,求主子明示,奴婢就是死,也好做个明白鬼。”
皇帝嘴角噙着冷笑,并不搭话,站起身绕室踱步,半晌才道:“今儿潭柘寺之行,端妃游得可还畅快啊?”
音楼伏在地上,心头跳得隆隆作响,勉强稳住声息道:“回主子话,切都还顺遂。”
“顺遂?”他哼声,“前儿朕去皇太后处请安,太后曾经提起过,荣安皇后奏请在潭柘寺为先帝设坛超度,念在天家骨肉亲情,朕没有不应准。可是万事皆有个度,该当多少高僧做法事,只管安排就是。你呢,你做些什?朕亲手写诏册封妃子,居然不顾礼制,在大行皇帝神位前焚香悼念两个时辰,这大动静,你把朕颜面置于何处?这就是你誉重椒闱,秉德温恭?套句市井里糙话,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男人是谁?”
他只是申斥,语调里没有大怒,却冰冷入骨。音楼没想到是出于这个原因,顿时松口气。这事上不管怎惩戒,只要不牵搭上肖铎,切都有转圜。心里担子放下,面上不能做得松泛。也亏得她有副急泪,伏地泥首,哽声道:“主子,不敢狡辩,是自己没成算,主子训斥得对。可这事是皇太后首肯,奴婢也是奉荣安皇后令儿……奴婢在后宫是个面人儿,自己没出息,没法儿抬头挺胸地活着,别人说什都照着做,时失算,扫皇上金面,绝不是出自奴婢本意。”
他转过脸去,背手鹄立着,“荣安皇后令儿?她是个什东西,你要遵她令儿?这多事之秋,你偏给朕寻麻烦。当初册封你,朝臣诸多劝谏,都叫朕驳回。没曾想你不给朕长脸,先帝手里诤臣闲置在那里无事可做,这回可又有话说。你给朕出出主意,朕应当怎处置你才好?”
音楼膝行两步上去抱住他腿,仰脸哭道:“主子念在往日情儿,且饶这遭吧!奴婢也是没法儿,跪得打不直腿,谁愿意受这份罪呢!您不心疼,叫往后怎活啊!”
见犹怜张小脸,在灯下哭得震心。皇帝垂眼看她,叹息着在那纤巧轮廓上描摹,“时候不对,或前或后,朕都能赦你,可惜是这当口,朝中有人对朕话有疑议,大概还在计较朕和先帝功过。你曾经是先帝后宫,如今叫人说起来心念着旧主,连朕枕边人都三心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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