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以前不大样,以前更跳脱些,不及现在沉稳。虽然他从来没被热络地对待过,但这种刻意疏离他也察觉得出来。他半带讥诮地勾下唇角,那笑容像瓦上轻霜,被风吹,转瞬就淡。
“消遣归消遣,可别太当桩事。”他站起身道,“朕是来瞧瞧,瞧过就该走。养心殿好些奏本堆在那里,时候长不办耽误事。你好好将养,朕明儿再来看你。”
她听把狗交给旁边宫婢,起身直送到门外,和声劝谏道:“政务再忙,皇上也该小心身子。跟前那些人养着就是给主子分忧,万事都要您亲力亲为,那您太委屈。逍遥是辈子,劳碌也是辈子,别亏待您自己。累就挑几个信得过人代办,您也好钓钓鱼赏赏花,松泛松泛
鼻子,两只眼睛又大又亮。她伸手过去抚抚,不呲牙很温驯。再摸摸鼻梁,大概手上有糕饼味道,它扭过来顺势好通舔,柔软舌头,来回像墩布擦地。
音楼笑起来,淡淡唇色还带着病气,歪在锦囊上,像副水墨仕女画。皇帝心里高兴,对那太监道:“甭在娘娘跟前摇尾巴,知道你图什!崇茂,平川养狗有功,赏他把金瓜子儿。”说着也去狗头上捋几下,笑道,“惠王家产那窝,就数这只最拔尖儿。你瞧毛色好,头大脸盘儿开阔,是朕精挑细选,你喜欢吗?”
有点邀功味道,音楼这才好好看他眼,抿嘴笑着点头,“您费心,谢谢您。小时候家里也养过狗,不是什名贵种儿,是只土狗二板凳。经常往厨里偷偷拿东西喂它,后来母亲嫌叫得烦心,让人打死吃肉。自那以后就再没动过养狗心思,怕善始不得善终。”
皇帝说:“那是以前事儿,眼下在宫里,有王法地方,谁敢打死你狗?你只管养着,这狗通人性,比养虫好。你跟它说话,它还会歪着脑袋琢磨,很有意思玩意儿。”
只狗也不值什,见她有要抱意思,平川赶紧递过来,捏着嗓子叫留神,“狗爪子虽不及猫爪子,万勾着衣裳也不好。奴婢寻思着回去给它做几双袜子,这娘娘要抱也不顾忌。”
深宫寂寞难耐,养狗做伴也是个出路。音楼把这狗肚皮朝上,抱孩子似仰天抱着,转头问:“叫什名字?”
平川道:“没名字,等着娘娘给取呢!不过先头为招呼方便,奴婢和底下几个猴崽子管它叫狗爷,也是应个急,不当真。”
这个急应得好,瞧它摇头晃脑样儿,叫狗爷名副其实。音楼在那狗胸脯上抓挠几下,吩咐彤云说:“咱们给它打扮打扮,链子不好,绞毛怕它疼得慌,去匣子里挑个玛瑙串子来给它戴上。”说着啧啧逗弄,把贵客忘到后脑勺去。
皇帝坐着有点心不在焉,咳嗽几声她也没回头看,便道:“你还没大安,狗这东西逗逗就行,别直抱着,对身子不好。”
她这才愿意搭理他,嗯声道:“省得。”再没有其他。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