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正要道谢,隐隐听见两声狗吠,才想起来南下之前皇帝曾经答应送她只狗。又想起肖铎那天别扭话,说她没出息,只狗就勾魂儿,现在想来真是五味杂陈。
转头往外看,穿飞鱼服内侍进来,到近前站定,胳膊往前凑凑,笑道:“娘娘您瞧,奴婢奉主子旨意伺候狗爷。主子疼爱,直叫养在养心殿里,奴婢半点不敢怠慢。今儿娘娘回来,奴婢送狗爷物归原主,向娘娘交差啦。”
音楼听觉得有意思,这些太监谄媚,连狗都冠上爷名号。再看那叭儿狗,还是半大,狗头搁在他肘弯处,湿漉漉黑
出来接驾吧!”
来得这样快!音楼怔忡着站起身,彤云进屋瞧眼,她脸上没什血色,嘴唇白得纸似,这样倒好,病西施模样,皇帝但凡有点人性也不忍心下手。
上来替她整整掩鬓搀扶出去,音楼迈出门槛在廊下静待,影壁后面出来溜太监,她也未及细看,低头下台阶跪拜,两手趴着砖缝道:“奴婢音楼,恭迎圣驾。”
雨后太阳威力未减,**辣照在她背上,稍停留会儿就觉烧灼生疼。皇帝皂靴踏进她视线,然后只手探过来,袖口挽着端正道素纱,掌心平摊,没有丝毫僭越地方,反而看出些细腻温情来,连声音里都含着笑,“你身底儿弱,礼到就是,快起来。”
音楼有些彷徨,看着那只手犹豫不决。脑子里千般想头奔腾而过,猜测若是把手放上去,后头是不是顺带着会衍生出别什来?可是不领情又不行,皇帝给你脸,你敢叫皇帝下不来台?她没法子,伸手搭下,很快便收回来,退到旁谢恩,欠身往台阶上引,“外头这样热,万岁爷仔细中暑气,快里头请。”
皇帝和颜时候眉目里有种难得温润,那种平和没有棱角神情,不像个俯治天下君王,却像个受尽荣华贵公子。她这样局促,他也不觉得哪里不好,只是笑,提袍角进殿去。
登座看茶,见她在下首规矩站着,上下打量番道:“气色还是不好,别拘礼,来坐下。回头传太医过宫里瞧瞧,究竟什病症儿,拖这样久!是不是肖铎伺候得不好?在南方没叫人看?”
她抬起眼说不,“肖厂臣尽心尽力,传东厂医官,又请当地名医把脉,都说不出缘故来,只说体虚体寒,用很多调节药不见好转。万岁爷别担心奴婢,奴婢草芥子样人,劳动圣躬就该万死。”
皇帝缓缓点头,“想是到北地扎根儿,回南方反而不适应。看好些县志,南方近年动辄赤地千里,还有疫情,难保不是沾染六邪。”吩咐御前总管太监崇茂道,“给王坦传个口谕,让他亲自过来。要仔细地瞧,用药也别苛减,只管上库里提去。”
那王坦是太医院院使,正宗把手,历来只给君王瞧病,这回破例让他伺候个太妃,实在是很大脸面。崇茂应个是,退到帘外发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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