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点点头,“他那时候在前门大街上要饭,半中间儿给太监骗进宫。就跟拉壮丁充人头似,来历都是太监们随意编造,当不得真。后来和结对食,他才告诉他在老家有这个名儿。”她凄恻地笑笑,“老说他叫花子送幛子——穷凑份子,这苦出身,叫个锁儿、铁铃铛就得,还叫玉哥儿,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
音楼越听越不对劲,捏着心问她,“那他有兄弟没有?他叫玉哥儿,没准儿他兄弟叫金哥儿呢!”
月白长长唔声,“兄弟倒听他提起过,说得不多也没得见。他有阵子在酒醋面局当差,跟着掌事出去背货,有时候跑得远,晚上来不及回宫,在宫外落脚,兄弟俩能见上面。”
“那他兄弟没进宫?”音楼仔细觑她,小心翼翼问,“那些太监在人堆里挑拣,只挑中他,
道来,行走坐卧好有人打点。”
月白方才明白过来,挣扎着要下床行礼,被她抬手压住。
音楼心下计较,八成拿她当肖铎对食,所以话里话外忌讳着。这下子解惑,心里就敞亮吧!接过彤云送来粥,吹吹递到她手上,温声道:“好歹吃点儿,肚子空着后半夜没饿醒。”见她小口慢慢用,便转着转眼珠子套起近乎来,“才刚听他们说你沉湖,心里真难受得紧。女人就是命苦,好好谁愿意去死呢!总是伤心,缝补不起来,才那想不开……你和肖厂臣是旧相识吧?听他说起来着。”
月白直起身追问:“他说什?说起以前事?”
她这样殷殷期盼,她到嘴边胡话又囫囵吞回去。人家够伤心,还胡编乱造诓人家,似乎不大厚道。她打扫下嗓子,“也就带而过,没深谈。可看他脸色不好,里头总有隐情。”
月白定定看她,像在估量她究竟可不可信。女孩儿之间天生爱亲近,不像对男人那提防,月白顿半晌凄然道:“旁都好说,就宗,他记不得,这叫心里怎受用?十四岁跟他,两个人吃好些亏,他说将来发迹忘不,可如今……”她低下头来泪水长流,“没指着穿绫裹缎,可他像变个人似,回想起等他这些年受委屈,真是缸眼泪都流尽。”
音楼脑子也乱起来,看她这模样不像作假,便道:“是不是认错人?世上同名同姓人多。”
月白咬着唇摇头,“他来龙去脉都知道,他哪天进宫、哪天生辰、爱吃什、爱玩什……心里都有底儿。要是没见过面,凭着人名乱认亲倒罢,可和他在处不是天两天,明明就是他,怎能认错呢!他不是原来他,要不是脸盘儿长得样儿,都要怀疑他冒用肖铎名,才坐上今天位置。”
不知怎,音楼心里狠狠跳起来,他说过她要找人死,难道这里头真隐藏着大秘密?
“那玉哥儿呢?你要找玉哥儿,是厂臣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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