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臣,”她唤他,声音低低,唯恐
关老爷住街坊,是和荣安皇后。”见她还是脸迷茫,越性儿说得透彻些,“您说后宫谁权力最大?”
音楼琢磨下,“皇上。”
“皇上管着前朝,后宫是家务事,他老人家除及时行乐,吃喝拉撒事儿未必上心。”
“那就是皇后。”她觉得非帝即后,这下子总靠谱,“国也同家,皇后母仪天下,是内当家。”
彤云慢慢点头,“话虽如此,但是皇后也分人,有人干得风生水起,有人干得灰头土脸。”看她还是稀里糊涂,最后终于不耐烦和她兜圈子,她这人时清醒时糊涂,你说她笨,要紧时候来得聪明;要说她聪明,举例子三句不离“们乡里”,太长远东西考虑起来唯恐费神,心只看脚前这小块地皮。她手卷喇叭和她咬耳朵,“奴婢这跟您说,横竖您要跟着皇上,咱们何不挣个体体面面头衔?庶母儿媳妇,庙里转圈就跟镀金似,回来没有不另外晋封。您好好巴结着外头那位,以前荣安皇后掌事,肖掌印靠她起家不能对她怎样,如今他根基稳固,新皇后都少不得看他三分脸色。您使出浑身解数抱紧他腿,要是叫他对您另眼相看,宫里就没人敢欺负咱们。日后别说吃香喝辣,就是横着走,也没人能拿您怎样。您想想,大伙儿块吃席面,分派螃蟹时候您蟹盖儿比人家大圈,您心里痛快不痛快?”
音楼本来是个无可无不可散漫人,但是这种实质性对比放在眼前,也能知道彤云话是金玉良言。她点头不迭,“明白你意思,可会东西不多。做菜不行,只会吃。诗词歌赋倒略懂些儿,不过人家是干实事人,不定有那闲工夫对月吟诗。要不推牌九?在闺里和人取乐,每回都大杀八方,牌技还算得。”
彤云忍不住扶额,“您还有别长处没有?除赌钱掷骰子,就没有点和妇德妇功沾边?”
她讷讷道:“绣花裁衣裳也会,可那个费功夫,袖口领口三镶三滚,再加上膝澜行蟒,那要弄到多早晚?”
确实,太费时候,别等进宫还没能把东西送出去,那所有努力都打水漂。彤云这会儿也不知道怎和她说,其实早年宦官管束还很严,到近几朝因为司礼监、御马监权力越来越大,太监们行事也日渐跋扈,外面甚至有宫监抢人/妻女事发生。真像别人那样舍得下脸,两头都不放松,才是稳当保障……罢,毕竟是底下人,调嗦着主子往邪路上走未免不像话。横竖车到山前必有路,倚仗也是互相,单靠讨好毕竟不成事。
泰陵离城三十里,夜路难行,走得也慢。车轮在黄土垄道上辘辘前行,间或遇见石砺便老大个颠簸。音楼坐不住,拧过身子开窗往外看,皓月当空,肖铎策马走在前头,马背上身形劲松样。她倚窗看阵,再隔许久回想起来,赏心悦目之余也另有彷徨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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