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哭谏数天臣子们,站在团,与坐在龙辇上天子遥遥相对,时懵。
赵煦在椅子上缓缓换个姿势,道:“不是哭谏吗?朕在养心殿都听到你们哀嚎,如今来,奏本呢?”
他话音刚落,便有礼部郎中许绍钧双手捧着奏本出列,跪在会极门下,道:“臣有本奏!”
“说。”
“皇上谨守祖宗之法,三纲五常之道,各有伦序。陛下不守礼法,为皇考减谥是为不尊,不愿为太后增徽是为不孝。陛不尊孝祖宗法度,破坏纲常典制行为,让臣等泣零泪下,痛心疾首
赵煦懒得去听他们都在做什酸腐滥调。
这些日子,他听得够多。
“开门。”他命令道。
赖立群应声,对锦衣卫道:“下锁!开门!”
步辇前方百余位锦衣卫齐声应是,将会极门门栓下,轰隆隆打开,穿束甲整装待发锦衣卫齐步走出会极门,将众臣赶下礓磋,跪在皇极殿广场下,待警跸【注2】结束,皇帝之辇便自会极门入,停在抱厦下。
他不过是世间最微小粒尘埃。
因为那个人眷顾,才能轻舞而上。
有幸和光同尘。
足够。
*
他眼神中有瞬间恍惚。
司狱以为他要同意。
可是他又咳嗽几声,沙哑道:“走开。”
司狱站起来道:“给他上夹棍!”
“……别费心。”曹半安劝他,“没用。”
会极门情况比前日几日更甚。
已聚集*员数百,有些人长期守在此处,赶且不走,带软褥、垫子、衣物等,显得皇极殿广场乌烟瘴气。
那些被赶下礓磋臣子们,待皇帝步辇落定,这才反应过来。
“皇上来!”
“是天子到!”
会极门曾在太祖时期被烧毁过,后来在孝帝时便重建成现在这般模样,抬地丈高,前设礓磋慢道【注1】,两侧值房有随堂太监值守,大臣们若有不愿意从内阁递交奏本,便可直接呈递道会极门值房,每日班,由随堂直送养心殿。
平日里若无召见,大臣们亦不可能入尊义门进养心殿面圣。
故而会极门变成除御门听政和内阁递奏疏之外,诸多大臣与皇帝之间最紧密最私密联络纽带。也正是因此,朝内若真有什事情引起轩然大波,会极门必然成为众臣汇聚、喊冤之地。
赵煦沿紫禁城东侧夹道,途径端本宫抵达会极门外。
此时西天金红色火烧云漫上大半边天空,让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红色光芒下。会极门对面拍门声,哭喊声,不绝于耳。
司狱被个阉人羞辱,恼羞成怒,狞笑道:“不招?贴加官!弹琵琶!点天灯!不信你不招!”
狱卒拽住他往大狱深处刑房拖去。
“走开。”曹半安又道,“你们挡住……窗户里,最后束光线。”
司狱回头去看,大狱走廊最远处,那个西向窄小窗户里,有夕阳余辉落入大狱,光束中那些微小尘埃起伏。
曹半安眼神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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