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以身为饵、为他震慑朝野而死心,便急着自己挡在前面。可他又想护……所以便无人知道与天子共辇,也无人知道被拘于永寿宫。”傅元青笑声,可眼角泛红,“他知道那些有心思人,受不得天子昏聩这般诱惑,自然已在暗中蠢蠢欲动。”
“主子爷爱惜老祖宗。”曹半安问他,“老祖宗也知道主子爷苦心……这不好吗?”
“你不要学方泾口
“昨日天子拥坐辇走中道入朝。无人进谏吗?”
曹半安摇摇头:“皇极门那边儿暂无须消息传来。”
“都察院也没人谏言?六科廊呢?”
“皆无。”
傅元青在棋盒中抚摸着棋子,棋子冰凉,轻微撞击,发出悦耳响动。他知道自己已烧起来,他身体太差,便是这般调理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便好不起来。
昨日太庙减谥事,陛下并未时气话,甚至不打算遮掩。大张旗鼓入皇城,将昏君样子做足。
今日若上朝定要被群臣攻击,少帝却丝毫不在意。
……是不是有些别打算。
权柄交迭之时,恐慌夹杂着别心思,局势总有些动荡不安……
只是不知道老天爷还许他多久时间。
哽咽道,“儿子走歪门邪道路子,可对干爹从来不敢有半分恶念。只想救您,只想让干爹活着。谁都可以死,只有干爹不行……”
“方泾。”他咳嗽两声。
方泾哭得意识有些模糊,抬头看他:“干爹?”
“让曹半安来见。”傅元青说。
方泾摇头:“刚曹哥在外面求主子爷,主子爷不允。”
“皇上算好。”他说。
“什?”
“皇上看似震怒,失所有理智。可昨日所做作为又极为缜密。该让外臣知道,都全然知道,不该让外臣知道……没有人知道。”
曹半安怔怔,道:“可主子爷为何要如此?”
曾经中心天元是颗最先放落黑子,在拉锯中多次翻转,如今已经有白子在天元处。
正在出神,曹半安已经进来,跪在脚踏上,握着他手腕,瞧见那镣铐,眼眶发红:“老祖宗,您受苦。”
“没有大碍。”他轻轻咳嗽,“只是不知道今日朝局如何。”
“皇极门已经传来消息,师建议大人领衔,联合二百六十多位大臣们起上奏,斥责陛下不守祖宗礼制,为皇考减谥,又斩皇考灵位,是昏庸亡国之道。”
“那呢?”
“您?”
“让半安来见。”傅元青叹息,“你总有句话得听……还是你干爹。”
方泾被他话说无地自容,再有什都已压不住他这愧疚心里。在傅元青眼神中最终应声是,然后便退出去。
傅元青沉吟会儿,抬眼看向棋盘上局势。
如今白子已蜷缩隅,黑棋在棋盘上肆无忌惮圈画领地,乍看黑棋势力要起,可整个棋盘白棋散落,将黑棋实力分割四分五裂。
如今棋盘上混乱不堪,恍惚中有崩盘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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