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极门依次打开。
出太庙,站在中道之上,便能眼看到金碧辉煌皇极殿。
所有奴婢与禁军们匍匐跪地,恭迎天子入宫。
中道上汉白玉雕刻着祥云中舞爪真龙,三十二人抬将天子威仪烘托得淋漓尽致。时间天地间无声息,只有那些负辇太监们整齐脚步声。
还有傅元青不安气息。
夕阳正从屋檐上缓缓沉落。
自太庙大门,到太庙街门,又往天子中道而去路上,宫灯密密麻麻挂起来。
宫灯飘摇。
如丧考妣。
“皇上回宫——开门——开中道正门——”
少帝盛怒再起:“什老祖宗?!朕话都不作数是吗?!叫高勤海带人滚进来!再给朕把端门、午门全部打开!朕要走天子中道回宫!”
傅元青在他怀中听到此话,把抓住少帝胳膊,他急道:“陛下,今日之事万不可——”
“傅元青。”少帝看也不看他,“你再敢多嘴句,朕就把今日所有在太庙奴才,还有这群锦衣卫全部赐死。”
傅元青呼吸窒。
旁边跪着魏飞龙忍不住浑身抖起来。
下重枷、从浣衣局中被带来憔悴年轻人,亦有身傲骨,不曾被打垮。可是那个人……此时恭顺脊梁,蜷缩在他脚下,悲戚之极。
少帝想要安抚他,心头被划破伤还通着。像是根刺,逼得他必须挺直身体,才能让自己受伤尊严将将糊住,让他无法再有更多怜惜。
他看到刚才盛怒下被自己撕开大氅。
是当年自己赐给傅元青貂绒大氅,暖和厚实,可挡三九寒冬。傅元青也似乎很喜爱,穿许多年,后来就算赏赐再多,这件天青色大氅他也穿得最勤。
“现在已经立夏,你为何穿冬日大氅?”少帝问完这话,才忆起刚才他触摸傅元青身体,冰凉刺骨感觉透着皮肤传递过来。
他在发抖。
他在辇上,在天子怀中发抖。
天子似乎听
远处锦衣卫声音由近致远,从端门入,此起彼伏消失在很远地方。
接着轰隆隆声音响起。
像是自上天而来,敲击在人心头鼓,阵阵回声响起。
端门。
午门。
少帝视线看向他,斥道:“还不快滚去办差!”
“是!”魏飞龙磕个头,踉跄爬起来出去。就死身他浑身已出冷汗。
过会儿,少帝稳步下台阶,往太庙外走去,高勤海已抬龙辇过来,匍匐在地恭迎圣驾。
这次不是少帝在宫中时低调朴素十六人抬,而是三十二人抬。
天已暗沉。
……果然那大荒玉经不修炼,阿父体质便急速恶化。
少帝拧紧眉头,将傅元青打横抱起,脚踹开太庙大门出去。
魏飞龙在外面,见少帝出来,连忙半跪行礼:“主子!”
少帝扫视圈,见全是锦衣卫人,对魏飞龙道:“让高勤海把朕辇抬进来,朕坐辇回宫。”
魏飞龙怔:“可老祖宗刚说不要走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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