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此话,便起身要走。
“阿父要去做什?”
傅元青放下碗筷,起身在旁跪地叩首道:“皇帝赐膳乃是极大恩宠。只是次是恩宠,若次次如此……那便不是恩宠,而是纵意,非明君行径。臣担当不起这样偏爱。请陛下收回成命。”
“阿父不愿同朕同用膳。可……”少帝开口,“你却答应陈景起用膳。”
傅元青眉目冷峻:“陈景今日与臣约定同用膳时,并无旁人在场。陛下从何得知此事。”
“你别忘陈景亦是东厂之人,是朕死士。”少帝说,“朕要问询,他敢不回话?”
傅元青怔,刚才路上种种不自然之举,如今已有答案。
“是,是!”方泾连忙招呼下周围宫人,大家悄然都退下,暖阁里只剩下少帝与傅元青。
少帝从自己桌上拿小碟子腌菜,走到傅元青桌前,弯腰放下:“这是御酒坊呈上来,糟瓜茄,是细心做,吃着还算开胃,朕便让他们多做些。阿父平日吃清淡,大鱼大肉你也不喜,试试这个吧。”
傅元青看着面前那碟小菜,轻咬口,有些酸咸味道便在嘴里绽开,酸咸中又带些瓜茄本身果香,味道淡雅,比般腌制菜肴不知道好多少。
他眉宇都有些舒展。
记忆中与陈景起吃饭时间少得可怜,偶尔那几次,陈景都偏爱更爽口素菜,若带些回去给他佐餐,定能让他喜爱。
面宫人们便摆案几,然后是菜肴进来。
少帝效仿先贤,午膳素来节俭,然而进出宫人亦是络绎不绝,摆满整整桌。傅元青面前设小几,同样菜色选些不违制式,也摆好。
方泾献宝似对傅元青说:“干爹,您尝尝这盘子荔枝猪肉。滑而不腻,香嫩甜美。”
“好。”傅元青夹筷子。
“干爹,还有这个玉丝肚肺,入味烂软,好吃得很。”
“所以陈景回宫便立即被召来养心殿问话。中途又让方泾来召臣,为空出时间,还非让臣等凳杌而来。”
少帝扔筷子,不怒反笑:“说到陈景,阿父便没君臣进退。阿父在乎他,比在乎朕更甚。”
“陛下把陈景怎。”
“朕是天子,想如何就如何!”少帝站起来,倨傲道。
傅元青叹息声,叩首道:“臣已回宫复命。今日臣休沐,便告退。”
“如何?”少帝有些期待地问。
“很好吃。臣能讨些恩赐带回值房吗?”
“喜欢就多吃些。”少帝比以往显得更热心,他蹲下来,在傅元青小几前,与傅元青视线平行,“不用带回去,以后阿父都与朕同用膳。”
傅元青怔,问:“陛下此话当真?”
“君无戏言。”少帝说完这话,看傅元青面色也怔,“你不愿意?”
傅元青又进些。
方泾难得见他吃饭积极,更热心:“干爹,还有这个、这个……”
“方泾。”少帝唤道。
方泾连忙转向少帝:“主、主子!”
“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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